霍修明的诗一出,众朝官除了震惊之外,也有几个老臣恍然间想起了从前的事。
“当年西凉突袭我北境同方城,急报一路传至陶阳城,陛下挂帅亲征,与候在燕宁州的泽王爷会合,挥兵北上,此事如今回想起来,也令人颇为激昂。”
“魏都统所言极是,西北之地寒风怒号,当年陛下与我东汤将士不畏强敌与严寒,才有了如今东汤的安稳局势,此诗言之切切,绝妙,绝妙!”
一时间,老臣们都以霍修明这首诗,展开了对往事的回忆。
宋正阳也被此诗所感动。
“好一个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宋正阳看了一眼宋正泽,说道:“泽王当日与我并肩抗敌的场景历历在目。”
宋正泽故做平静,拱手说道:“臣也时刻铭记陛下当日曾脱帽哀悼为我东汤捐躯者时的场景。”
此时,宋正邺暗中咬牙。
其他人正议论之时,便亲自提议道:“往事已矣,如今我朝日渐走向繁盛,不日也将会江山更为稳固,不如侯爷以此再赋诗一首,让我等也跟着畅想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
霍修明朝宋正邺一拱手,便开口吟道:“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一瓢颜回陋巷,两棵山松对门。”
此诗一出,全场顿时笑声一片。
“早就听闻侯爷是乡野出身,此前下官还不相信,如今可是信了!”
“此诗虽浑然天成,却满透着乡野气息,既毫无斗志,更无视前程......”
群臣们对这首简单易懂的诗品头论足起来。
甚至像周子平一个武将,也跟着附和道:“只满足于现状,且胸无大志,天生的乡野命啊。”
宋正邺也忍不住淡笑出声。
心道:这霍修明是江郎才尽了,没什么诗可作,硬凑出这么一首来。
看样子,此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才华。
“诸位也不能这么说。”宋正邺眼中略带轻蔑之色,说道:“侯爷虽出身乡野,不也屡立大功嘛,人,不可貌相。”
“邺王所言极是。”丞相武志义说道:“但此诗终归是侯爷由心而发,乃为真实写照却不假。”
“武大人不愧为当朝丞相,懂的就是比旁人多!”
宋正邺夸了武志义一句,也就没再说什么。
就由着朝官们继续议论。
而宋正泽始终都没有开口。
于他来说,霍修明的这首诗,倒是讨巧得很!
正如那些朝臣们所说,此诗就映照出了霍修明的内心,出身于乡野,最终还想归于乡野的期望。
果然,国主宋正阳环视众朝臣,突然冷下脸来。
“众卿也觉霍爱卿此时毫无大志,一心只想归根田园,既如此,怎会有人造谣生事,言霍爱卿意欲谋权?”
一句话,让全朝文武大臣顿时闭了嘴。
一个个惶恐地低头偷瞄着殿上的宋正阳。
宋正邺更是眼中闪动着愕然之色,此时才明白过来,霍修明所作此诗的意思。
这个霍修明果然是心思缜密,机灵得很!
刚刚嘲讽霍修明的那些朝臣,才是愚不可及!
看来,于哲柏的计划,是彻底的失败了!
宋正邺眼珠一转,顿时来了主意。
“什么人竟敢妄自揣测侯爷!侯爷乃陛下亲封镇北侯,若有谋反之心,岂会为本朝屡立大功!”
此时这话被宋正邺说出来,便也就被免了嫌疑。
那些朝官们却是个个暗冒冷汗,内心无比惶恐,根本不敢抬头。
“若让朕再听到此等谗言,定不轻恕!”
“臣等谨记!”
虽然群臣嘴上这么说,但一个个心里都很不服气。
仅凭几首诗,就可以断定一个人有无谋反之心,国主未必太偏激!
只不过,不服是不服,谁都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