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渊当然想要过得轻松，但是他能这么做吗？
父母的横死，他身上蔓延十数年，直到最近才终于清理干净的毒素。
这种种蒋家带给他的痛苦，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所以他不允许自己放纵，也不可能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定居在自己想喜欢的地方。
这是他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
秦欢停下了脚步，含笑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
蒋渊也怔怔地侧过头迎上她的目光。
也几乎是一瞬，蒋渊便明白了秦欢想要说的话。
“我们俩其实是同一种人。”
秦欢平静地开口，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蒋渊，我知道你这一趟来想要干什么。可是对不起，我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蒋渊脸色便有些阴沉，但还是可知守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哪怕你再来北欧一次，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秦欢斩钉截铁地说着这些冷酷的话语，蒋渊似是悲伤却又好像已在意料之中。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蒋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深深地凝望着秦欢，像是想把她刻进心里。
“只是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他还是不甘心，“我们没有可能，究竟是因为什么？
“陆北？还是说别的？”
秦欢被他问得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这可不像你会问出来的问题。”
她啼笑皆非地说道，“你是听了什么风声吗？”
还是说，爱情本来就会让人盲目？
蒋渊并不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伴侣，更是不应该会怀疑她的忠诚。
可是他却偏偏问出了一个用膝盖去想都知道不可能的问题。
“你就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吧。”
蒋渊也在极力的保持着平静，可是天知道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痛苦煎熬。
他不想要失去她，也不愿意相信秦欢给他的解释。
秦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么说你是宁愿相信我移情别恋了，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想要离开你了吗？”
秦欢觉得自己明明暗示的已经足够多了，可是为什么蒋渊这个家伙却还是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呢？
蒋渊听着这话沉默了下来。
他其实知道自己这么胡思乱想是不应该的，但是他就是克制不住。
他又何尝不知道秦欢一直不肯说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可是失去秦欢的痛苦还是令他不自觉地想要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来。
“蒋渊。”
秦欢拖长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我们不可能了。”
她就这么看着蒋渊，看着这个深爱她，同时也是她深爱的男人。
心一横，秦欢又迈开了步子，大步朝校门走去。
“欢欢！”
蒋渊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向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哀求。
“真的非要这么绝情吗？难道，我就不能在你的生活里占据一席之地吗？”
秦欢别过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和我哪里配得上生活？”
我们活着只是为了给家人复仇而已。
她没有将话说完，蒋渊却已经全明白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是同一类人。
蒋渊缓缓松手，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秦欢扭头看了他一眼，再转身，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她猛地用袖子擦去了眼泪，步子迈得更大了。
……
知道蒋渊自己认识路，也知道应该怎么回去。
秦欢便将他一个人抛在了校园里，独自一人离开了学校。
夜幕低垂，伴着残阳，秦欢将小睿从幼儿园里接了回来。
“妈妈，蒋叔叔已经走了吗？”
小睿好奇地问道，“他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秦欢笑笑，摇摇头，“蒋叔叔的家在华国，他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可是我听青婶婶说，妈妈你和蒋叔叔是夫妻。”
她紧紧地攒着秦欢的手，扬起头天真地问道，“夫妻不都应该住在一起吗？”
“而且……如果蒋叔叔和妈妈是夫妻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叫蒋叔叔爸爸呀？”
小孩的想法总是跳脱，但其中却又不乏逻辑。
秦欢一时也笑了，“虽然说夫妻确实应该住在一起，但是我和你蒋叔叔已经分开了哦。”
“分开了？”
小睿眨巴着眼睛，疑惑地说，“什么叫做分开了？”
“就是以前是夫妻，但现在不是了。”
秦欢耐心的解释道，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家里的门。
小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现在不是夫妻，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着蒋叔叔了？”
“我很喜欢蒋叔叔，我想让他做我的爸爸。”
秦欢动作一顿，表情便多了几分无奈。
“小睿，如果你喜欢蒋叔叔，我们可以等你放寒暑假的时候去找他玩。”
她也不愿意扫孩子的兴。
虽然小睿性情开朗，但是她却是一个认生的孩子。
平常在熟悉的人面前怎么都好，但是一旦接触陌生人，她就会害怕。
蒋渊是为数不多几个能够接近它的人，足以见得蒋渊付出了多少努力。
见小睿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落，秦欢蹲下身，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小睿喜欢蒋叔叔，但是妈妈已经和蒋叔叔分开了，将来妈妈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是我们是不可能重新在一起的。”
也许是因为童年的原因，小睿总是很懂事。
见到秦欢也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她只得点点头，“好的妈妈，我不问了。”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样子，令人越发心疼。
秦欢便更是愧疚万分。
她将小睿搂进了怀里，有些难受地开口，“小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让你住嘴。”
“我只是……”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冲着孩子说了起来。
“我只是有些难过。”
秦欢轻轻地搂着小睿，轻声道，“我和你蒋叔叔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但是我们还是深爱着对方的。”
“蒋叔叔虽然不是你的爸爸，但他也会陪伴着你。不管是爸爸也好妈妈也好，这都只是一个称呼，关键是我们一直都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