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秦欢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和小睿的合照，愧疚之情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小睿今年三岁半，刚刚到了能流利说话，能四处跑跳的年纪。
她两年前在福利院认养了这个孩子。
原本秦欢只是小睿的资助人，但是随着几次在福利院和她的接触，秦欢也渐渐对她产生了好感。
于是她在一年之前正式领养了小睿。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她收拾好小睿的房间，把她从福利院里接出来，秦欢就受到了廖莎的追杀。
逃亡加上回国，秦欢连自己的安危都没法保证，何谈照顾一个孩子？
也怪她自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要不是陆北那次提醒，秦欢几乎快要忘记那个可怜的孩子了。
小睿还没有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秦欢收养她之后给她取的小名。
秦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秦凛寒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秦欢点点头，“陆北和我说，小睿不见了。”
“小睿？”
秦凛寒起初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曾经对秦欢做过调查，所以虽然秦欢没和他说过，但他也知道秦欢有一个领养的孩子。
“她才三岁，不可能自己跑掉。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
秦凛寒想了一想，一合掌。
“我帮你调查一下，你把孩子的照片发给我。”
秦凛寒毕竟是组织的负责人，对这种找人的事情熟门熟路。
不过倒也不需要他来找人，当天下午秦欢便收到了陆北发来的短信：“孩子已经找到，在蒋渊那里。”
蒋渊？
秦欢皱起眉头，“怎么又是蒋渊？”
他为什么要带走小睿？
本来不想再联络他，但为了孩子，秦欢还是只能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联系我了。”
接到电话的蒋渊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别说废话，”秦欢却有些怒气冲冲，“你为什么把小睿领走？”
蒋渊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秦欢打这通电话的用意，一时间喜悦的情绪就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通冷水一样熄灭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孩子的事情？”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甚至不敢相信地又重复了一边，“秦欢，你只是为了小睿而来吗？”
“不然呢？”
秦欢冷冷地回答着，手却死死地握紧了被子。
“蒋渊，我没空和你说这么多话，你告诉我，你把小睿送哪里去了？”
在知道秦欢的态度之后，蒋渊的情绪一下低沉了下来。
“你不应该这么质问我的。”
蒋渊有些冷淡地回答道，“如果不是我一直关注着小睿，你那孩子都快被托管所的那些人磋磨死了。”
秦欢心中一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担忧起来，托管所磋磨小睿？
怎么会呢？
秦欢不是没听说过幼儿园或者是福利院之类的地方伤害孩子的事情。
但那毕竟是普通的平民学校，而她一直花最贵的价钱将小睿养在高档的托管机构里。
那种环境，又怎么可能伤害孩子呢？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它不存在。”
蒋渊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在电话里那头冷笑一声。
“小睿从小在北欧长大，中文说得一塌糊涂。她和同学们的交流很成问题。”
蒋渊似乎真的对小睿很关心，说起她的事情来可以说是头头是道。
“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福利院里长大，性格本来也就有些孤僻内向，被同学们排挤了也无处说。”
秦欢能明白蒋渊的意思，也理解了他所说的话。
“你是说，那些老师学生们仗着小睿背后没有亲生父母和家族，就可劲地欺负她？”
“对。”
蒋渊沉声道，说到这里便更是忍不住指责秦欢，“我本来以为你会认真对待这个孩子。”
“没想到你却跟个甩手掌柜一样，居然把孩子交给陆北就不管了。”
秦欢不由心生惭愧。
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够好。
“那小睿现在还好吗？”她急切地问道，“她最近都在你那，方便让我和她通个话吗？”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她对小聂的感情也是真的。
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蒋渊因此提出什么要求，她也都认了。
电话那头蒋渊似乎沉默了一下，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求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也没想到陆北会突然去找小睿，事实上我已经把小睿接到我这边有一个多星期了。”
“你要是想见她，我随时可以让她和你联系。”
“我建议你还是将她养在自己身边，她本来就已经足够可怜了，年纪轻轻的成天颠沛流离也不好。”
蒋渊是真的认真的在提建议。
秦欢沉默了下来。
她想念小睿，也对她有愧疚。
但是现在她的条件能养育得好一个小孩子吗？
“你不用犹豫这么多，”蒋渊却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语气里隐隐有些烦躁，“不管你能不能照顾好，孩子现在还小需要母亲！”
蒋渊推己及人，似乎又联想到了秦欢对他的态度。
“你为什么不愿意冒一冒险呢？因为害怕自己养不好就放弃接她回家，然后就要放弃她吗？”
“秦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蒋渊有些生气的说道，“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
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批评，秦欢又羞又愧，不由低下了头。
听秦欢没有说话，蒋渊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也是于心不忍，小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会怯生生地向他求抱抱，求关注。
也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问秦欢去了哪里。
明明身世可怜，但却一直渴望着家庭的温暖。
蒋渊并没有和她相处过太久，但是仅仅是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我会帮她办好各种回北欧的手续，你如果同意的话，最快下周我就带着小睿去北欧。”
蒋渊比秦欢要懂事太多。
“谢谢你。”
秦欢低低地回答道，“这一次，算我欠你的。”
“用不着，道歉还是去和小睿说吧。”
蒋渊显得有些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