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溅了衮多一身！他错愕看着面对着他，心脏处却被刺开了花的大巫。
大巫的心脏，本是异于常人的生于左边，他若是背对着衮多挡下这一箭，还不会死！
但情急之下，大巫还想把衮多送走，所以他选择了背对明悠二人，一手还揪在衮多的衣襟上，将他拎起来！甩向对岸，“走！”
虎毒不食子，狼亦爱幼崽！大巫经营多年，几乎把控了瓦剌王庭，但在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庇护狼子！
他不仅将衮多送向河对岸，他还“砰”的一声，自散所有内力，炸碎了河面上的所有船只！
一生内力，数十载积累，犹如烟火绝唱，炸亮了额济纳河面，甚至还携带出暗器，震杀向明悠和萧回！
“小心！”
立即护住萧回的明悠，通体有白芒光明绽出！
“吼！”
仿佛有虎吼声迅速腾空，化作白虎虚影，庇护住明悠和萧回。
其后的斥候，都因没有足够的内力，全被暗器中伤！当场毒发身亡！
大巫的绝命反击！如此凶狠、毒辣、决绝！明悠心有余悸的白着脸。
“巫父——”
河对岸，衮多绝望嘶吼！
大巫，是他最后的倚仗！
可现在，他眼睁睁看着最后的依靠为了他，死绝在河上。
“巫父——”
衮多泪如雨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哭父亲，还是在哭没了希望的前程。
他只知道，这个从他出世开始，就一直对他很好！教他练武、教他谋略、安排他去鞑靼潜伏的师父、至亲，再也不会如从前那样，永远站在他身后，支持他、救助他。
人人都说衮多是瓦剌汗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唯有衮多自己清楚！那是父汗不得不宠他，因为他是大巫最疼爱的弟子！
如今，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
衮多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对着他，随破碎小舟，极速下沉的父亲！
如果是从前，他还能仗着武艺跃入河中，把大巫带走！哪怕只是带走尸首，也是带走！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耗尽内力，七窍流血的父亲，死不瞑目的“望着”他！
没有遗言，只有饱含爱怜的凝视，大巫甚至来不及多想自己的过往一生，他只有一个念头，「快走！」
他这一生，有很多经历，年少时游学四方，曾进过道门学艺，甚至学进了道门核心，曾得李芸爱慕、为他生子，曾掌控瓦剌王庭……
他辉煌了一生！从未想过，上一次带着一万巫兵从王庭出发，前去大明京师救亲生儿子，竟是走向绝路的出发。
若是知道，他依然会出发！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培养唯一的孩子身上，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野心、欲望，早就随着岁月洗礼，变成望子达成所愿的父爱，杂念逐渐褪去。
至死，大巫发现，他其实只愿儿子能平安顺遂，活到寿终正寝，但他知道不可能，他教出来的儿子，不可能过平常人的生活。
他很抱歉，是他没教好。
他该教儿子坦然面对失败，从容回归平凡的。
「对不起。」
大巫彻底失去意识前，只有抱歉。
……
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亦不刺部里，被锁链牢牢锁住，琵琶骨也被穿了的李芸，望向了西北方，有泪不自觉落下，她有些错愕，“怎么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李芸，只知道她好像失去了，一生之中很重要很重要之物，但她却没想明白是什么？
是少年时，她和大巫纯粹的情爱；
是纯真时，无忧无虑的过往；
是最美时，热烈无畏的奉献！
……
李芸怔怔看着西北，隐隐想到了某种可能。
“不会的，你老谋深算胜于我，你不会死的、”
喃喃自语的她，引来了看守者的注意，连忙上报给谢安。
已经让亦不刺部立即整兵待发的谢安，因为上禀，也有了猜测。
不久前，他其实收到了明悠重新发过来的消息，让他只整军暂时不发兵。
现在看来，“是赢了？”
谢安摩挲着玉蝶，遥望着西北方，不确定的发了条消息，希望得到明悠的确切回复，也好安心。
但这个时候的明悠刚抵御完大巫的绝命反扑，根本没留意到怀里的震动，还在问萧回，“怎么样，没被暗算到吧？”
“我没事。”萧回确实没事，只是惊讶于明悠内力之浑厚，“你这内力感觉比我还强一点，你不会是先与我进师门的师姐吧？”
“少贫嘴。”明悠有点脱力的扶着萧回的肩膀，“没事就好，大巫这绝死反扑还挺猛！差点挡不住。”
“跑了一个。”萧回盯着对岸的衮多，又观察了四周，一艘小船都没有！麻烦死了！
对面的衮多察觉到了萧回的视线，目送完大巫沉河的他，倒是不哭了，冷静得吓人！
站起身来的他，鬼一样的笑了起来，“萧回！你知不知道，你最爱的女人，早已在大同府，被我衮多睡了！”
萧回通体一僵，明悠立即反驳，“别听他的，没有的事！”
“哈哈哈哈……”衮多狂啸嘶吼，“你肯定还没玩过她吧！你知不知道她的皮肤有多嫩！胸有多丰软！你甚至不知道，她早就和谢安有一腿，与他有权色交易吧！”
“你闭嘴！”萧回当然没信衮多的话，但他不允许衮多对明悠污言秽语！
明悠也皱了眉，同时飞快恢复着内力，并冷静的扫量河面，想着怎么借力过岸！
衮多想说，就让他说好了，不走才好！等她恢复过来，就是他的死期！
唯一叫明悠担心的是萧回，“别信他一个字！”
“哈哈哈哈……”衮多持续狂笑，“还有李氏兄弟！他们一个两个全都跑来西北，都是玩过你的女人吧！否则谁会冒死前来？她可以啊！
不愧是你大明第一美人！连本王都被她玩弄了！若不是为她，我如何会沦落到这一步？贱人！我只恨怜惜了你，当时就该把你玩到死，别心疼你出血！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的衮多，是被一杆长枪刺穿了心脉，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明悠心头一跳！不详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