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说是去了势嘛，就不会想东想西老发情，专心长肉了，咳！没有说你们小大人不好的意思。”明悠怕水手有过多联想。
然而谢安还是联想到了很多！但每一条都和太监无关，他想到的是眼下大明兵卒的体魄问题，以及百姓食肉问题。
按照明悠刚才的解释，他已经揪到养这种去势肥猪的优点：一、不占地，搞个猪圈就能养，适合京郊、山野居住的耕种百姓直接在家中养；
二、吃草就能长，不用抢占百姓本就不多的口粮，反而能改善百姓们普遍吃食油水不足，瞧着总面黄肌瘦的状态；
三、去势后不光长得快，肉质肥美顶饿，还不会如羊肉那般燥，这不就是将士们最好的肉食！？
“兄弟！你未婚妻这猪我能瞧瞧不？那啥，我、我也想养。”谢安不动声色的提道，“不瞒你说，老哥我虽然有俸禄，但要吃到好肉，那也不是顿顿能吃的，咳！那什么……”
“当然可以！你之前不是投了香料铺？赚的钱投过来就成，不过做买卖这个我不太了解，投进来能分多少钱，得我娘子说了算。”明悠敞亮表示。
她提这茬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拉水手入伙，好把关系绑定得更密切些！日后才能一起办更多的大事嘛。
谢安眼神一亮，“那没问题！对了，要不香料铺也给你娘子打理？我找的那个掌柜，我总觉得一般般，要不我用铺子入伙养猪，哥们随便分我点肉就成？”
“行！我回头问问我娘子，看她怎么说，反正咱哥俩这关系，我指定不能叫你吃亏。再说了，你背后还有你们小大人，我也不敢叫你吃亏不是？”明悠打包票道。
“瞧你说的，咱哥俩还用得着说这些？来，干一碗！”谢安心里挺高兴！
他就说吧，这关系还真不能断，方明悠这脑子真是一日一出，时常有惊喜。
“干！”明悠举起大碗，豪气的和水手干了。
放下碗后的谢安，也非常识趣的说道：“对了，兄弟你要的人，我都给你带回来了，你看什么时候带给你？”
“这事也是帮我娘子要的，这样吧，回头我组个局，你和我娘子见一面，你把人给她，顺便说说铺子和养猪的事。”明悠提议道。
“成！”谢安爽快应下，又和明悠干了一碗。
明悠趁机又问了些航海事宜，比之前问得都细致。
谢安把能说的都说了，心里头却生出一抹狐疑？
等喝得差不多时，他才试探问道：“兄弟，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想出海？”
“被你发现了？”明悠没否认，“不过我也就想想，我娘子肯定不同意。”
“不同意就对了！你别看我全须全尾回来了，其实海上凶险得很！这回没出海，说是想安家，其实也是真有些后怕，我们上回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谢安一脸的心有余悸，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明悠脸上，见她不以为然，心下一悸，总觉得不妙。
出海可真不是闹着玩的，方明悠该不会真想出海吧？就她这细皮嫩肉的，出去还能好好回来？
“罢了，我也就想想，只是觉得海阔天空的感觉应该很好。我嘛，其实还挺喜欢自由的江湖，但也贪恋京城富贵，舍不得、舍不得！来，干一个！为我即将成亲！”
“……来。”举碗的谢安，不是很喜欢最后六个字。
因为都有心事，再加上互相信任度的提高，这回都喝得更畅快。
明悠比任何一次都上头，甚至出现了恍惚，她勾住水手的肩膀，“兄弟，要是真有新大陆，分一块地给你，让你自己去当王、当君，你觉得咋样？”
“老弟，你喝高了吧？咱这身份，还能分地当王？”
“万一呢？”
“那也不大好，管个地盘可不容易。”
“我觉得还行吧，开荒的话，大家都得先解决吃喝拉撒问题，没那么多案子啊、勾心斗角的，力气全往一处使，多好啊！”
“……”原本也有些恍惚的谢安，猛的惊醒了！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身畔的人，看着她垂下的眼睫里，所透射出来的希冀。
以他对明悠的了解，这个时候的言论多半发自真心，那么——
他对她的那些了解，又真的谈得上了解么？
在他看来，善于玩弄人心，最会谋利为己的方明悠，却在告诉他，她不喜欢勾心斗角？
她不喜欢，那她为什么要进东宫？
她不喜欢，那她又为何一定要往上爬？
她不喜欢，那她……
是了。
娘问过他，能不能护住她。
所以，她想要当皇后，想要往上爬，想要掌控权势，其实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因为她曾因身份低微，而死了父亲，而差点被强迫成为地方将领的妾室之一。
他在南州查了这么些日子，他一清二楚不是么？
原本的她……
谢安忽然清晰想起，前几日适雨交给他的那份卷宗。
从前的方明悠活泼、热忱、善良，常帮助她所见所及的弱小。
直到家变后，直到她独自进京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才是汲汲营营、谨小慎微、拼了命往上爬的方明悠。
再之后，他们重生回来，她又变了，她依然谨慎周全，却少了份不顾一切的钻营，也许因为“先知”，她平和了，待人也真诚不少。
“你很不喜欢勾心斗角？”谢安恍惚问道。
这时候的明悠却已趴在桌子上了，仿佛睡着了。
谢安推了她一把，她侧了个脸，嘟囔了一声，还是闭着眼。
“睡了？”谢安凑近问道，说话吐出的酒气，几乎要落在明悠脸上。
这个距离之下，明悠警惕的本能，其实已令她醒了些神，下意识要睁眼。
但这个时候的谢安又凑近了几分！明悠当即保持原状，想看看“水手”要干什么？
殊不知，灯光下，喝了酒的她唇色如蔷，润泽细腻，哪怕面具修饰了唇型……
谢安却知道，她有着如花瓣似的唇，娇艳、勾人。
这份勾人，让谢安越凑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