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次三番的“出手”，看在旁人里，真和神明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大概是神明看不到，她却在人间。
所以当“柳枝接骨法”传出去后，杏林之中，已有人开始膜拜她的“画像”，并且越拜越多……
眼下，在确定李暄情况稳定后，她也没进去看，还叮嘱高院使二人，最好也别让其他闲杂人等进出。
高院使了然点头，“郡主放心，二公子现在休息的屋子，是做了类似蚕室的处理，在二公子醒来前，我们都不会让其他人随意进出。”
明悠这才想起，蚕室其实就是宫中专门用来割蛋蛋的手术室，看来大明的外科常识并不少！挺好的！李暄的腿又有了几分大好的迹象。
其后的细聊里，明悠在补充提醒了，术后应注意的尝试后，就试探性的抛出一个“诱惑”，“我那位伯伯，我好像还听他说过，我们日常一些发霉的东西，比如橘子什么的。
这类玩意发霉后，那青色的霉毛，好像能提取出来，用于消脓除肿，效果比我们现在用的任何金疮药都好得多，就是提取比较麻烦，很难搞，具体的搞法，我也不清楚。”
“橘子发霉、青色霉毛，还能有这神效？”刘太医仔细回想，确定《华氏外科经》上，没有相关记载，不由狐疑起来。
高院使却觉得，“江湖手段奇妙非凡，未必不可能。”
“直接用霉毛糊上伤口试试？”刘太医想不明白。
“那肯定没这么简单，好像还要培养、发酵啥的，太复杂了，我那时年纪也不大，不太能记住。”明悠爱莫能助道。
青霉素的提炼，这真不是她能记住的范围了，这里头的专业门道太多了，她只能随口一提，能不能成，不在她能把控的范围内。
不过她还提醒了一句，“试药什么的，可以用小白鼠来试，如果小白鼠没问题，才用在人的身上。”
“哦？这又有什么门道？”高院使求知欲挺旺盛的。
明悠也解释了，“听说，这种小东西的内在，和人有点像。”
高院使不明白人怎么和小白鼠像了，但鉴于明悠的“信誉”极高，他下意识点头，表示记住了。
刘太医到底年纪大了，这番全神贯注的手术忙活下来，兴奋劲又过去了，已经开始打瞌睡，压根没听到后续。
明悠当即表示，“二位辛苦了，你们先休息吧，日后再聊也不迟。”
“好。”高院使虽然还算年轻，但高度紧绷后，精神上还是会疲倦。
李明珠当即安排下人带两位太医去客房歇息，她则依然有些恍惚的问，“方姐姐，二哥的腿，真保住了？”
“还要看后续。”明悠不敢保证，她也是第一次经历“柳枝接骨”，能不能成，她其实没太大把握，还不如刘太医有信心。
好在李明珠没有再追问，还满足的抱着明悠，反安慰道，“没事，反正再不济，就是截了腿，我们都已经有数了。”
刚听说腿要截掉那会，李明珠觉得天都要塌了！现在大概是因为缓过了最初的冲击，倒是能接受最坏的结果了。
“会好的。”明悠期许道，她还想再见到那个狐狸一样漂亮，带点小狡狯的小少年，他才十六岁，搁穿越前，也就是个高中生，最明媚的年华，合该青春洋溢，残疾太可惜了。
哎，说起来，萧回也才十七，他也还是个高中生，要备战高考的年纪，却在鞑靼备战外敌，守卫大明边疆。
有点烦躁，又有点荣耀，既担心，也骄傲……
「傻子。」
明悠暗叹了一声，就拍了拍李明珠的背，“走吧，我们也去老夫人那儿。”
快到晚膳时间了，李明珠点点头，“好，我给二哥留碗汤！他从前最爱跟我抢了！”
因着有了好消息，李家这顿晚膳吃得还不错，谢安并未留下来，说是要回去陪母亲用膳。
明悠听着也放心，翌日——
听闻李暄麻药过后已醒过一次，还真喝上了李明珠给他留的鸽子汤，看来恢复得不错。
……
宫中，刚起的皇后，听着嬷嬷细说宫事，在听到皇帝昨晚歇在景阳宫时，不由蹙眉，“宫中的规矩，有了身孕，不能侍寝，高妃的绿头牌都撤了，陛下怎么还去？”
“许是因为高院使。”容嬷嬷把昨儿皇帝微服，还在李家呆了一下午，直至李暄情况稳定才回宫的事，细细道来。
皇帝看重李家，皇后心里清楚，且李家待东宫也足够尊敬，她倒没什么意见。
不过嬷嬷还说道：“听闻那个高敏又立了功，陛下一早就命礼部升她品级，加至二品，食邑加倍。”
皇后怔住，“怎么哪哪都有她？”
“谁说不是呢，也能理解，出身太差，抓住了机会，自然可劲往上攀。不过这手段也挺厉害的，得亏您没同意太子殿下纳她，否则东宫要乱套。”嬷嬷万分庆幸。
皇后眼皮微跳，“若不是个厉害的，护国公府就不会用她来接近太子，现在也还贼心不死。”
“……”嬷嬷不说话了，想着太子殿下那荒唐劲，也颇为头疼。
堂堂东宫太子，竟为了个女人，不爱惜己身，日后若……
嬷嬷不敢想，皇后却越想越烦躁，只觉得身体更乏了，可宫妃们一会都要过来请安，她不得不强撑起身，眼底却是一片阴郁！
尤其是在宫妃们散去后，张富贵竟来报说，太子要过来陪她用膳，皇后就更烦躁了！这是冲谁来的，她一清二楚！千说万说，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又犯浑！
“娘娘，您别恼，殿下只是一时糊涂，等这股劲过了，也就好了。”嬷嬷生怕皇后被气吐血，还得小心劝着。
皇后却幽幽问道，“你说，若是她主动勾引太子被撞见，会如何？”
嬷嬷神色一震，颤问道：“您的意思是，要设计她在坤宁宫……”
“不错，一劳永逸，直接杖毙！”皇后目光幽暗，长长的鎏金护甲，搭在她哪怕施了胭脂，依然苍白的冷脸上，森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