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书房、寝卧都没灯。”龚姑姑进院时，有留意过。
明悠点点头，又问道：“姑姑知道姬侍郎么？”
“现任工部左侍郎姬崇文？怎么了，您撞见他了？”龚姑姑疑惑问道。
自明悠提出，让她帮忙构建个消息网开始，她就在熟悉京中所有官员、勋贵，以及各家的姻亲、血亲关系等。
好在她在宫中时，就大致了解过朝堂上的关系，本是为了把握住和命妇、妃嫔的相处尺度，现如今倒成了助力。
无需费什么劲，她就把各五品以上的京官，都熟稔于心，“他目前正在负责督造一批新的兵器，出事了么？”
“兵器！？”明悠脸色泛白，“我在不夜宫后院撞见他出事了，被张天师带人擒住，恐怕是勾结外敌。”
如果这个姬崇文真有问题！那萧回他们这些戍边将士，岂能有好？兵器都成豆腐渣了，这还怎么打！？
而脸色同样变了的龚姑姑，却是问道，“可有人发现您？”
明悠摇头，“没有，我很小心，您是担心我被灭口么？”
“您是郡主，灭口不至于，但禁足是必然的，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明白么？”龚姑姑慎重提醒道！
“明白，但我怀疑，谢安参与其中，您能帮忙查一查么？”明悠一想到谢安在这其中的作用，有些呼吸不上来！
如果谢安真是靠卖国，走上的权臣之巅！
明悠害怕了……
平心而论，毫无底线的谢安！谁不怕？
哪怕是当今，也会害怕吧！可她没证据。
“您先别急，别急。”龚姑姑显然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忙安抚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以为，以谢公子的智慧，不会做这种昏了头的事。”
明悠的心却更是一颤！诛九族……
现在的谢安不会，前世的谢安却未必！
因为他最在意的谢母不在了，整个谢家对于他而言，只怕是可有可无的。
尽管不知道谢安这辈子是怎么当上谢氏少主的，但在他重生前，他和谢母与谢氏的关系非常一般！她还记得，雪冷冰清时期的谢安，对整个谢家，也是看不上的！
他才华横溢、冷傲倔强，是那种死都不会低头的性格！
所以——
在被她辱骂，又遭丧母后，他恐怕真的就再无顾忌了！
“嬷嬷、嬷嬷……”下意识唤嬷嬷的明悠，心乱了。
龚姑姑立即抱住她，抚着她的背，“在的，我在。”
明悠想到被自己羞辱后，雪山将崩，傲慢濒碎的青年谢安，第一次后悔至极！
她失去龚嬷嬷后，手上染了不少血，有无辜的，也有不无辜的，林林总总，二三十条人命绝对有了。
可现在，她觉得远远不止，谢安如果真的是靠卖国上位！那么他的罪孽，有一般属于她，他不无辜，她也需要负责。
尽管谢母不是她害死的！但是——
谢安认定是她害死的，为了扳倒她，无所不用其极！
就像她因为龚嬷嬷的死，而对害死龚嬷嬷的王嫱无所不用其极！
唯一的不同是，龚嬷嬷确实是王嫱害死的，而谢母不是她害死的，不是。
“不是，不是我……”
明悠缩在熟悉的怀抱里，久久无法平静。
龚姑姑安抚了好一会，又给她喂了一杯水，她才恢复过来。
“谢谢。”
沙哑出声的明悠，不断告诉自己，谢母还在，谢安无论如何，不会再那么疯。
龚姑姑看了她半晌，终究是问出了口，“您和谢公子可是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明悠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坦白道：“数月前，他曾向我表明心迹，说是心悦于我，但我那时被命运的不公磋磨得有些偏激，我不仅拒绝了他，还狠狠羞辱了他。
虽然在当时的我看来，我的拒绝是好意，我觉得我长成这样，真要嫁给他，只会害得他家破人亡，是对娘的恩将仇报。”
龚姑姑心口一沉，再次将缩在床角的小郡主抱住，“您漂亮，不是您的错。”
“他恨我，但我又机缘巧合的救了娘，他为了不让娘伤心，容忍了我。”明悠又说道。
“大丈夫生于世，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若是谢公子就为了这点挫折，而对您耿耿于怀，那也太小气了些。
按这几日观察来看，谢公子当不是这样的人，您别太担心。且他既是孝子，就更不能勾结外敌了，没事的。”龚姑姑分析道。
明悠点头，已经冷静下来的她明白，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谢安这个人的“形象”崩塌。
但其实也没什么，前世也只是前世，这辈子……
“我让樊丽华尽量探一探这事了。”明悠迅速把樊丽华的事说了一遍，她更迫切的想要让自己更具有实力！
谢安，也许是个疯子！
抵抗个疯子！
和防备个存有底线的权臣，完全不一样。
龚姑姑虽然不理解明悠的焦虑，但对她的安排，十分赞同，“那樊衾这事，您是打算交给小桃来办？”
“是。”趁着护国公府还没垮台，能薅一点是一点。
龚姑姑也没反对，谢母和护国公夫人本就是姻亲关系，护国公府帮谢母的娘家人“李放”办点事，并无不妥。
“这事的细微处，我会和小桃商议好，您放心。”龚姑姑承应道。
明悠点头，“姑姑这几天接触下来，觉得小桃能纯粹为我所用吗？”
“难，您的解药也是从护国公府拿的，除非您能自配解药。”
也许小桃的心已经向着明悠，但小桃受制于解药，每月必须吞服护国公府给的解毒丸，否则根本活不下去，而明悠无法获得解毒丸的方子。
“那就先这样用着吧，暂时也没冲突。”明悠不强求，“姬侍郎这边姑姑若有渠道，多帮我留意一下。对了。重点问问，这位尚书发怒，或情绪波动较大时，瞳仁的颜色会否变绿。”
鉴于张天师和谢安存在的py关系，明悠觉得，还是得谨慎些！万一张天师真的是“鬼”呢！？
事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