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尖细嘶哑,是出自一个小女孩之口。
那小女孩看着也不过就十一二岁,却穿着艳丽薄透的衣裙,站在对面三楼外廊,手中拿着把剪刀正对着自己咽喉。
那楼子眼看着便是一座妓馆,比花楼还要低一个级别,招待的都是贩夫走卒。
外廊另一端的老/鸨带着几个粗壮的男人正气急败坏:
“当初老娘可是花了银子把你买来的!你要是不想接客,就把五两银子和这些年供你吃喝的钱,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
“你个小贱蹄子要是敢死,老娘就把你扒光了丢在门前供人观赏!”
女孩浑身一颤,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而老/鸨趁她失神之迹给壮汉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冲过去,在小女孩反应过来之前抢过剪刀,扭住她的胳膊。
小女孩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哀求:
“求求你了!别让我接客!我可以干更多活吃更少的饭!求求你放过我吧……”
老/鸨冷笑一声,眼中现出恶毒:
“不想接客?那也可以,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个选择!”
小女孩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连声道:
“我知道妈妈最是心善,您说!只要您不让我接客我什么都愿意做!”
老/鸨讽刺地看着她,高声命令道:
“把她衣服扒光吊在大门口!她不是不想接客吗?那就在门前给老娘当招牌!”
小女孩脸上血色退尽,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老/鸨势在必得地看着她,冷笑道:
“你不是骨头硬吗?既然之前给你好好接客的机会你不珍惜,老娘就一根根打断你的硬骨头!”
“不想被吊在门外当人皮招牌,你就自己开口去求路上的男人,什么时候求来恩客肯十两银子买你初/夜,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啧,像你这样的小贱蹄子老娘见得多了,到最后还不是在男人身下享受得欢!早点听话还少吃些苦头,装什么清高!”
说罢她一挥手:
“还等什么?给我扒!”
几个壮汉面露狞笑,在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叫挣扎中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但正当最前面的壮汉“刺啦”一声撕开肩头布料,突然手腕剧痛地惨叫起来。
紧接着他的另外两个同伴也无一例外,被飞来横物砸中手腕。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原来是几个茶杯。
几人捂着腕嚎叫着四下寻找来源。
“谁!谁他娘的偷袭老子!”
云清清面前的窗已推开,刚刚那几个茶杯就是她丢过去的。
“芷萝。”
她淡声吩咐一句,便轻身一跃,直接跃过街面到了对面三楼,挡在小女孩身前。
“早看这些人渣不顺眼了!”芷萝应声而动。
这光天化日下她也不用法术,跟着云清清跃到对面,照着那几个壮汉就是一通爆揍。
几个壮汉哭爹喊娘,老/鸨傻了片刻,扭头就往屋里跑,一边尖声喊人来。
云清清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斗篷,转身披在小女孩身上,将她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别怕。”
感觉到小女孩抖若筛糠,她温声安慰道。
小女孩的颤抖渐渐停下来,泪眼朦胧,怔怔地看着她。
她面黄肌瘦,唯有一双大眼睛纯净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清清,眼中全是惊艳和倾慕。
“姐姐你……是仙女吗?”她喃喃道。
云清清淡然一笑,只是没等她回答,小女孩就晕了过去。
她叹了口气,目光微沉。
老/鸨带人去而复返,但这会儿她已冷静下来,看出对方衣着气质不凡,露出一脸假笑道:
“两位贵人,这丫头是刚生下不久就被卖到我这儿的,我好不容易把她从小养到大,您二位若是相中她了想带走,总不能让我亏了是不是?”
云清清冷声道:
“多少银子你可以交出她的身契?”
老/鸨见她如此痛快,眼珠一转比了个五,中途又改了主意换成个一。
“……一百两银子,这丫头就归您了!”
云清清冷笑一声,甩出一百两的银票丢在地上,抱着小女孩就往楼下走。
老/鸨也不在意,捡起银票一看就双眼冒光,乐出了一脸褶子。
芷萝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看着老/鸨:
“身契呢?”
“哎哎这儿呢,我早看出二位贵人爽快,早准备好了!”
一百两银子在这县城可不是小数目,老/鸨只觉得赚翻了,二话不说就把身契递了过来。
还客客气气地亲自将人送出门。
云清清走出门外,便见萧长珩和南征也已出了茶楼,正朝她迎过来。
她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眸色微冷,抬头看向萧长珩:
“帮我个忙。”
萧长珩似早已料到她要说什么,淡然勾唇道:
“大梁律法虽不禁妓馆,却从来没允许当众羞辱虐/待女子,只是我看这定县山高皇帝远,有些人并不把律法当回事,也该长长教训了。”
“南征,去办。”
南征当即领命。
云清清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萧长珩就已明白她要做什么,心情好了不少,给了他一个笑容。
“多谢,算我欠你个人情。”
萧长珩看着她眯了眯眼,忽地低笑一声:
“夫人,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你我是夫妻。”
云清清抿了抿唇,没心思跟他争辩。
“走吧,先找个客栈安置这姑娘再说。”
……
几人本就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很快找了家看上去门面最大的客栈,开了几间上房。
云清清这边安置着小女孩,萧长珩也跟了过来。
他坐在桌前看着云清清给女孩号了脉,写了方子让芷萝帮忙抓药,若有所思。
直到她忙完,萧长珩开口问道:
“你今日是专程去找这姑娘的?”
云清清自进了县城,就目标十分明确地去了茶楼,所以他才有这一问。
云清清点点头,微微一笑:
“你果然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