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毫无征兆地扇了赵建辉一个耳光,哭着嘶吼起来:“你怎么能去找周家要钱?!人家心善才收养了她,你怎么有脸去找他们要钱啊,赵建辉,你不是人!”
“妈的!”赵建辉抬起胳膊就想还手,楼下传来刹车时,有人似乎喊了一句:“快点,别让他跑了!”
林斯理对这道粗犷的音色还有印象,是昨天那个夹克男。
赵建辉比她更熟悉,闻声脸色骤变,立刻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
下面停着车,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他回头,阴狠地盯着林斯理:“是你把他们招来的?”
林斯理冷冷道:“我说了,有人比我更想你。”
恼羞成怒的赵建辉抓起茶几上的托盘就朝她砸过去,林斯理侧了下身,堪堪躲开。
铁艺托盘砸到墙壁又掉到地上,哐啷一声。
躲了这么久,现在被人堵到家门口,赵建辉急怒之下失去理智,握着拳头气势汹汹就想过来动手:“我他妈弄死你!”
林斯理往后退,身材瘦小的小姨突然间爆发,冲过来挡到她前面,猛地推了赵建辉一把。
“够了!你要弄死谁?有本事你先弄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小姨冲进厨房拿着菜刀跑出来,冲着他大喊:“来啊!我早就受够你了!”
赵建辉一时被喝住,火冒三丈地大骂:“你这个婆娘疯了吧你!你拿刀干什么?”
“我是疯了,我早就应该疯了!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嫁给你!”小姨攥着菜刀的手气得发抖,“我妈被我气得心脏病,死的时候我都没在跟前尽孝。我姐姐跟姐夫的遗产全被你败光了,你还背着我偷偷把斯理丢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烂的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敢去我姐姐坟前祭拜,怕她怪我,死了我都没脸下去见她!”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赵建辉还在推卸责任,“要不是为了养你们,我至于那么拼命地炒股,把所有钱都赔进去吗?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娶了你我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去夺小姨手里的菜刀,男女的力气根本没有可比性,小姨根本敌不过他,没两下就被他甩出去,后腰撞到茶几上。
赵建辉把菜刀扔到一边,抓住她衣领就是一耳光扇下去:“你拿刀还想砍我?你怎么不砍啊?吃里扒外的贱货!老子打不死你!”
几个巴掌下去,小姨的脸迅速肿了起来,赵建辉又一脚跺她肚子上:“老子这辈子就是被你耽误的!”
他还要跺第二脚的时候,咣——后脑勺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捂着后脑勺,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刚抬起脚身体就晃了晃,接着轰然倒了下去。
林斯理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抓着一只冰川纹玻璃花瓶,自己也懵了。
皮夹克领着手下一口气跑上五楼,跑得呼哧带喘,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地上倒着两个人,一个人事不省,一个脸被打得脸肿了。
而看起来清瘦柔弱的年轻姑娘,举着花瓶无辜地朝他们望来。
三人齐齐一愣。
……
西丰区派出所。
天色擦黑,门口值班室亮着灯,一辆既低调又张扬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向大门。
值班的年轻辅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正要查问,两道穿着制服的人影快步从所里走出来。
辅警连忙立正叫了声:“指导员!”
指导员压根没顾上理他,走到幻影车边,车窗降下,他弯腰对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态度颇为尊重。
一看就是个大人物。
辅警视线被背影挡住,起初以为怎么也得是个老头,直到听到一道沉朗散漫的声线,年纪轻轻,贵气十足。
想探头往里面看看,车窗已经重新升起,男人的脸半掩在车厢阴影中,唯有一抹下颌轮廓被他仓促瞥见,深邃而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