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砸到周豫身上,又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拿在手里走过来。
“没想吓你,就是看看你,谁知道你敏感肌这么敏感,看一眼就看醒了。”
林斯理气得简直抓狂,周豫刚把枕头放下,她拿起来就朝他拍过去。
结结实实拍到周豫那张俊脸上,他闭了闭眼,等枕头从脸上移开才睁开,啧了声。
“我这鼻子但凡是做的,现在假体已经被你拍成饼了。”他摸了一下酸疼的鼻骨,嘴上照旧散漫不正经,“解气了吗?不解气再让你打几下。”
林斯理还真的拿着枕头就狠狠地往他身上抽,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都不会比对他更愤恨了。
她打了好几下,周豫终于忍无可忍地抬手抓住枕头,从她手里夺走了。
“打蟑螂都没见你这么心狠手辣。”
林斯理怒瞪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冒上来,被她用力地憋了回去。
她不想哭,被吓哭也太没出息了。
周豫看到她眼底漫出来的一层水光,身体一顿。
别看林斯理平常总是高冷温静,从来不哭不闹,但其实她很能哭,眼泪说来就来。
只不过她在别人面前总是能忍就忍,只对外展示自己坚硬的保护壳。
周豫也是用了好久,才把人哄得愿意信任他,在他面前能肆无忌惮掉她珍贵的小珍珠。
但那半年里,林斯理哭的次数其实很少。
毕竟他为了哄她,就差把心肝都剖给她了。
周豫看着她盛满雾气湿漉漉的眸子,朦胧又恼恨地瞪着他,威胁力不足,反而像森林里敏感的小鹿一样脆弱。
这让他生出一种欺负了人的负罪感,语气软下来不少。
“我有那么可怕?吓成这样。”
他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挺温柔的,但被林斯理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掉了。
“你不是搬走了吗?”她坐回床上,小声地吸着气,把眼泪忍回去,平复因为惊吓而剧烈起伏的情绪。
周豫把枕头拍了拍,放回原位,手揣进裤子口袋,没头没尾地问:“你昨晚带回来的男人是谁?”
“跟你没关系。”还有一点没缓好的细微娇气的鼻音。
“谭愈?”周豫站在床畔,在幽暗的光线里看着她,“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关你屁事。”已经开始骂人。
林斯理平复好心情,抬起头,开始找他麻烦:“这里现在是我家,你大半夜没经过我允许,凭什么进来?”
周豫面不改色:“有东西落在这了。”
林斯理问:“什么东西?”
他学她说话:“我的东西,凭什么告诉你?”
“……”林斯理从床上起来,披上外套,一副要把他这个麻烦当场处理掉永绝后患的架势,“那你现在拿,拿完就走。”
林斯理盯着周豫找他“落下的东西”。
都后半夜了,周豫好像一点也不赶时间,慢条斯理地这里翻一翻,那里看一看。
林斯理困得都快站不住了,忍不住催他:“你到底在找什么?”
他不知道哪来的防备心:“问来干嘛,你还打算私吞?”
“你别小人之心了,你那东西再值钱也不会比这房子值钱。”
周豫喉咙里低哼一声:“那可未必。”
林斯理头昏脑涨地倚着柜门:“我很困,你能不能快一点?”
“你困了就睡,这房子我又不是没住过,还能迷路了?”周豫拉开抽屉,把放在里面的一对木梳拿起来看。
名贵的小叶紫檀,上面雕刻着精细繁复的花纹,木质散发出醇厚浅淡的香气。
“这梳子挺精致,哪来的?”
林斯理看了一眼:“结婚的时候奶奶准备的。”
以前传下来的婚礼旧风俗,什么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你用过吗?”周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