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鸦九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外面的雨比刚才小了不少。
但仍然淅淅沥沥。
施缱对站在门口的冯鸦九说:“我去给你取一把伞!”
冯鸦九欲言又止。
但看着施缱的背影,也没多说什么。
他唇角挂着一抹笑,伸出去的手,又伸回到裤兜里。
靳元姬的目光时不时的瞄向他。
片刻后,施缱将雨伞拿给了冯鸦九。
“谢谢。”冯鸦九礼貌的接过,转身离开。
……
翌日上午,靳元姬和汤善渊的离婚案,正式开庭。
这也是施缱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汤善渊本人。
她坐在听审席上,见到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大约四十几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宜。
言行举止都温文尔雅。
完全和她之前印象里,听到的,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对不上号。
但施缱也知道,有些人就是擅长伪装。
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之前在荆州的时候,认识的谈薄衾的大伯,谈睿。
那个男人,给施缱的感觉,和眼前的汤善渊这么像。
整个开庭过程,不到两个小时。
汤善渊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到后来,在冯鸦九的节节攻势下,开始自乱阵脚。
尤其是冯鸦九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段录音。
里面的对话,就是关于汤善渊在和汤父商量着,要将靳元姬送上汤父的床。
在录音播出这一段的时候,全场哗然。
靳元姬坐在原告的位置,紧紧闭了一下眼睛。
她也是在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密谋,也不知当时自己怎么反应那么快,还知道拿手机,将他们的对话录下来。
可能那个时候她就想到了离婚。
不过后来她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有勇气将这段录音拿出来。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断。
不光是对汤家父子的审判,还有对靳元姬的议论。
这些争议不断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朝着靳元姬汹汹涌来。
相隔着一段距离,但施缱还是能看到靳元姬的肩膀都在忍不住发抖。
这一刻,施缱都很想上前,去抱抱她。
施缱又看向冯鸦九,这一刻,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靳元姬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就看他的了。
“别紧张,相信鸦九的专业。”
身旁忽然飘来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
施缱愣了愣,转过头,就看到薛砚辞不知何时,竟坐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
薛砚辞仍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庭审情况,没直接回答施缱的话。
施缱一头雾水。
但也只好将目光转移,重新落在了前方。
到后来,她就一直挺心不在焉的。
上次她给他发微信,他没回她,那个时候她就觉得面子上很下不来台,然后一气之下,把他拉黑了。
她知道,现在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拉黑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尴尬的是,她最近经常会梦到他。
因为之前她回荆州的时候,两人不小心又睡了,身体上的契合,让她注定无法轻易忘记他。
没见到真人的时候,她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他就坐在她身边。
她忽然就挺局促的。
……
庭审结束,法官最终判定,两人离婚生效。
靳元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可以不要汤善渊的任何财产,只要和他划清界限。
她不想再回到汤家那种不把女人当人,只当成生育工具的龙潭虎穴里。
冯鸦九不仅拿出了录音,还拿出了汤善渊指使手下,冲到靳元姬家里,将她家乱砸一通的证据,还有靳元姬的验伤记录,以及当时头缠着纱布的照片。
这些不但让两人顺利离婚,还起诉了汤善渊的故意伤人罪。
汤善渊之前就知道,靳元姬找的辩护律师,是在荆州赫赫有名的冯鸦九。
今天,他是第一次直接的领教了冯鸦九在法庭上的辩护功力。
最开始,汤善渊的目光还因为稳操胜券而将自己伪装的友善温和,到后来,直接撕开了面具,露出了獠牙。
他阴冷的望向靳元姬的那个眼神,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靳元姬下意识朝着冯鸦九的身后躲闪。
除了汤善渊,今天汤父也过来旁听。
汤正则一开始没留意,他无意中朝着听审席扫了一眼,忽然,目光顿了顿。
他伸手拽了汤善渊一把。
汤善渊不耐烦的回头,汤正则上前,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薛砚辞也在,你收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