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清冷优雅,带着这个年纪的女性特有的稳重。
施缱教了小勋三年,每周都去薛家,多少对真实的薛夫人了解一些,说委婉点,这人不像表面那么和气。
施缱有点紧张:“薛夫人,有事?”
薛夫人的心情似乎很好,豪门太太的社交能力都有一套。
先是和施缱寒暄了几句,佯装关心的打听了下施缱的近况。
施缱受宠若惊,一一回了。
薛夫人话锋一转,切入主题:“不知道施老师有没有空,这周六,是我和我家先生结婚三十周年……”
施缱没想到薛夫人会对她发出邀请。
最后一次见薛夫人的时候,她表达了自己想请辞的意思。
薛夫人坐在那个暖暖的贵妃椅上,淡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挽留。
等到施缱要转身离去时,她忽然在背后冷不防说了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没有觊觎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施缱愣了好几秒,才猛然回过头。
可那时候的薛夫人已经恢复了和颜悦色的面孔,好像刚才说那句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脸孔转变之快,让施缱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样?施老师,有空吗?”
薛夫人都亲自打电话来,她要是再说没空,那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施缱不想得罪权贵,咬了咬唇:“好。”
……
很快到了周六。
施缱在去薛家之前,又去了一趟商场。
上次是帮薛砚辞挑礼物,这一次是她自己。
给别人庆祝结婚纪念日总不能空手。
她忽然想起来,薛砚辞当时给她形容过的那个送礼对象,是五十多岁的女性。
难道他要送的人,就是薛夫人?
越想越觉得这个答案贴切。
施缱在心里笃定了,薛砚辞可能就是要将那条项链作为自己父母结婚三十周年的礼物送出去。
不过,这么有意义的事,按理说不是应该找自己的未婚妻吗?
祝小姐该做的事,却让她代劳?
施缱心里有气。
恐怕薛砚辞就是觉得她用着顺手,才会对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要是选对了,那就是他和祝小姐的功劳。
选错了,说不定他还要迁怒于她。
从前她觉得他高高在上,城府很深。
那时候她将这些当成他迷人的优点,可现在却并不这么认为了。
就因为城府太深,说不定哪一天把她卖了,她还在给他数钱。
……
按照施缱的薪资水平,她在商场买了一套四千多的雪茄。
同时还带了之前薛砚辞给她寄的那条项链。
父母的纪念日,薛砚辞肯定是要出席的吧!
她找不到他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东西当面还给他。
除了打开看了一眼,其他的她一点都没动。
她打算原封返还给薛砚辞。
薛家住在郊区的一套豪华别墅。
在寸金寸土的荆州,能全款买下来一套的基本都非富即贵。
施缱再一次踏足这里。
她脑海里闪现的却是三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见识到这些花里胡哨的华丽。
她在心里暗戳戳的自嘲,自己还真是乡巴佬,大佬的世界,每一块瓦砖,似乎都透着金钱的气息。
时隔三年,从前的那种忐忑和慌张,都不见了。
现在她挺从容的。
薛家的佣人还认得她,相隔着不远就出声喊她:“施老师,你来了。”
佣人的这一嗓子声音不小。
就连坐在前厅,和薛父喝茶的薛砚辞都听到了。
他顿了下,转过脸。
施缱原本神情淡然,在接触到薛砚辞目光的那一刻,不可避免的心跳加速。
她对他像个友好的陌生人那样,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薛砚辞却完全无视她,不给她任何回应,冷冷的,不给她一点面子。
倒是薛夫人,主动上前拉住施缱的手,上下打量她,语气关切的感叹道:“怎么?你瘦了?”
事实上,现在施缱怀孕,经常的孕吐,再加身体不适,吃不下东西,的确是比怀孕之前瘦了几斤。
她扯了个笑:“多谢薛夫人关心。”
薛夫人又要开口时,忽然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喊了一句:“哟,这就是您今天聘请来的钢琴师?快来啊,让她来弹奏一曲,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