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荷,不得无礼!”傅开远闷着嗓子训斥,心道这傅荷没见识过大人物的模样实在难看,实在上不得台面。
傅荷听都懒得听,只管用那一双黑亮眼眸紧紧的盯着李嗣瑛看。
皇天不负苦心人啊!我傅荷命好啊!还没费心竭力的去找呢,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嗣瑛被傅荷的反应逗笑了,点点头,笑道:“是,我就是十二皇子。你认识我?”
傅荷一下傻了。
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师傅让她下山时,说过不能让十二皇子知道她是受何人所托,且不知他与师傅究竟有何渊源。
不过师傅这么吩咐了,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傅荷扯出一抹讪笑,答道:“我听说过您的大名,整个大安,谁不知道您呢?”
李嗣瑛虽然看不见傅荷的笑容有多勉强,但是从她漏洞百出的说辞里也能感觉出些许微妙。
永宁侯府的大姑娘?
莫不是冲他来的?
李嗣瑛唇角带笑,语气依旧温吞和善。
“听说你是在乡下长大的,并没回过上京城,难道乡间田野,也有本王的事迹流传?”
傅荷眨眨眼,很笃定的说道:“当然啦,夸您是战神,是战无不胜的少年英雄,啊对了!还有您十五岁时就和明亲王二人独闯敌营,生擒敌首,又连下三座城池呢!”
傅荷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只是傅荷努力搜刮着从师傅那里听到的关于这位十二皇子的一点一滴,压根没注意到。
“我还听说啊,那位明亲王不仅是您的皇叔,更是您的师傅,说只要敌军听到你俩的名号,已经是闻风丧胆,不战而逃了!”
傅荷一脸灿烂笑容,还在沾沾自喜的卖弄着对李嗣瑛的所见所闻。
却不想,云辞顷刻拔剑,怒斥道:“放肆!”
全屋子的人噤若寒战。
傅荷呆愣住,咽了咽唾沫,嗫嚅道:“怎…怎么了?”
却见云辞只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傅荷,而李嗣瑛表情也变的十分寡淡,没了方才那副温柔笑脸。
傅晞敏左右环视,然后起身朝前一拜,软语道:“王爷恕罪,大姐姐是无心之失,她在那乡下,见识浅薄,绝非是故意将您和那逆贼混为一谈的。”
逆贼?
傅荷脑子快转不过来了,这和她师傅给她讲的不一样啊。
“你胡说什么呢,明亲王怎么是逆贼,他是…”
“闭嘴!”
傅开远终于勃然大怒,他也不顾李嗣瑛在场,抓起茶碗便往傅荷砸去,吼道:“那明亲王因为通敌卖国,意图不轨,又贪污军饷,早被处死了!真定王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在这里胡言乱语!仔细你的脑袋!”
傅荷傻眼了。
她愣愣的望着李嗣瑛,干巴巴的解释道:“我…我没听说过…不知道明亲王那些事。”
李嗣瑛轻轻叹了口气,他抬手,示意云辞将剑收回。
云辞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却双眼猩红。
似乎刚才傅荷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王爷,您恕罪…”
傅开远又开始解释,主要还是不想因为傅荷这一席话而给整个永宁侯府带来什么灾祸。
可李嗣瑛却只是沉默。
等傅开远说了一通话后,他才大发慈悲似的,摆了摆手,轻轻两字。
“罢了。”
李嗣瑛要起身,云辞前去搀扶。
傅荷虽不明所以,倒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言论有所不妥,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恐说多错多。
李嗣瑛站定后,理了下衣摆,淡淡说道:“永宁侯府的夜宵不错,本王尝过了。”
傅开远心里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等李嗣瑛刚一转身,傅开远却又不死心的记起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又追了两步。
“王爷,臣方才说的,不知您,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可有没有个什么喜好?”
傅开远试探着李嗣瑛的反应,期望对方最好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答案。
可谁知,李嗣瑛却说了句令他始料未及的话。
“侯爷费心了,一点小事倒不必特意去偏劳母妃了。”
他朝傅晞敏那方微微抬头,又补了一句:“只是做个婢女,若侯爷愿意割爱,本王也是受的起的。”
傅开远傻眼了。
婢女?
傅荷这回没忍住,直接噗的笑出了声。
可笑她的好爹爹要上赶着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送出去和人家结上好姻缘,结果人家要他心肝宝贝去做婢女呢!
傅晞敏又惊又气,生生将唇瓣咬出了血。
“王爷,您怎能如此羞辱我家晞敏?我家晞敏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姑娘,就算不合您眼缘,又怎能拿她做婢女去羞辱她?”
老夫人义愤填膺,更是说道:“再说,此事老身事先并不知情,不然,老身也是不允的!哼。”
言外之意不过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李嗣瑛不识好歹。
你看不上傅晞敏,我们傅家还看不上你呢!
李嗣瑛笑笑,答道:“老夫人,您眼中的心肝宝贝肉疙瘩,在本王看来,只好够格进我真定王府做个婢女。侯府姑娘如何?莫非伺候一个王爷,还委屈她了?”
傅荷眼里放光,方才那点小小的恐惧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老夫人握着拐杖,又不敢真与李嗣瑛叫嚣。
可没想,李嗣瑛却还没完。
他指着傅荷,说道:“方才老夫人说道,正儿八经的侯府姑娘,若本王没弄错,这一位,才应该是你们侯府正儿八经的大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