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微微愣住,遂又问道:“不是妙兰?”
丁荣摇头,说:“不是呀,属下瞧着面生,认不出来是谁。咦,殿下,您说会不会是哪家姑娘与真定王好上了…”
“不许胡说!”
丁荣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王呵斥住了。
脸上的嬉皮劲儿瞬间就没了,他素来是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虽然温和,可却也严厉。
丁荣抿着唇,垂头告道:“属下嘴碎了,知罪。”
安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丁荣一眼,又语重心长的说:“且不说百花会在即,正是宫里相看贵女的时候,这当头传出怀嘉和哪家姑娘有了情愫,岂不是要安他一个不敬君父的罪名?”
“再者…”
安王又叹了一口气,撩着帘子朝前一看,此时夜静谧,晚风轻,真定王府就在不远处,可安王却觉得这带你短距离,如隔山河。
他说了两个字,却又不说了,丁荣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有些奇怪,那不就是真定王府的牌匾吗?有什么好看的?
“殿下?您看什么呢?您要说什么,接着说呗。”
丁荣追问道。
安王回过神来,将视线从对面的牌匾上移开,才又答道:“啊…再者说来,你方才说的话对那位姑娘也有失偏颇,损了人家名声。这世间,本就对女子要苛刻许多,若再以讹传讹,她们处境会更艰难。”
丁荣是个粗人,想不了那么深,可安王怎么说,他就怎么答。
便应承了下来。
“是,属下知道了,以后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安王将帘子放下,淡声吩咐道:“走吧,回府。”
“是。”
丁荣上了马车,扬鞭打马:“驾——”
车轮滚滚向前,碾压在官道上,安王府的马车这便离开了。
隐约只能听到丁荣的声音混进了风里。
“殿下,眼看这百花会就快开始了,您说贵妃娘娘是否已经为您掌好眼了呢?”
“多嘴。”
…………
真定王府的下人不多,可大都已经认识傅荷了,只是大晚上的瞧见她有些吃惊,过了长廊,就迎上两个抱着盥洗衣物的小丫鬟。
问了路,傅荷就直直朝真定王府后花园去了。
一路人烟稀少的可怜,哪里有点王府公门的样子了。
傅荷拎着酒,心里笑道:看看人家王府多稀松平常,一个小小的永宁侯府还成天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的!
花园就是傅荷给李嗣瑛诊脉时的那里。
可白日和晚间不同,傅荷坐在石凳上,仰头望去,星河璀璨,月明万里。
傅荷就那么看了好久好久…
分明就是星星月亮,可怎么就是和山上的不一样呢?
傅荷莫名有些伤感,她想她师傅了。
“你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看月亮吗?”
冷不丁的,李嗣瑛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傅荷一跳。
傅荷猛的回神,眨眨眼,答道:“也不是…”
李嗣瑛从黑暗中走过来,映入月下,手里还端着…一盅汤?
傅荷将他打量一遭。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月亮”
“猜的。”
李嗣瑛也坐下,将手下东西搁置,问的直接:“听人说傅大姑娘来了,我还觉得奇怪,这大晚上的,是想到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嗯,确实是灵丹妙药!”
傅荷拍了拍酒坛子,凑近了一些,笑的狡黠:“这可是傅灵蕴私藏的好酒,我特意拿来给你尝尝。”
李嗣瑛觉得好笑,也确实笑出声了。
“无事献殷勤?”
“还不止!”
傅荷面容生动,声音也动听,她又往李嗣瑛那边靠了一些,将手挡在唇边,低声说:“还附带送你一个事,胡宗怀今日去永宁侯府找我姑姑去了。”
这似乎并没有出乎李嗣瑛的意料,他反应很平淡,只问道:“那他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傅荷手一掀,将酒坛上的封泥拍掉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酒香,食指大动,忍着馋虫答道:“要是让他拿走了,我何必眼巴巴的跑来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