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兰斜了宋阮玉一眼,“就知道吃!你最没有脸吃这顿饭!”
跟刘美兰一桌的,还有其他客人,林鹏程担心传出闲话,斥责妻子,“少说几句!出来吃席,不吃饭吃什么?”
林鹏程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酸酸的。
好人家的好姑娘,到底还是选择了更好的小伙子结婚。
即便不愿意承认,也得清清楚楚地明白,向然那孩子确实比林峰强。
阮清跟着向然,得到了婆家的优待,然而自己儿子眼睁睁看着宋阮玉被婆婆骂,却一言不发。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
林鹏程哪里知道,林峰还在心里找不平衡呢。
表哥再牛,家里再好,娶的老婆也是自己不要的!
对!
是他先不要宋阮清的,是他先看不上宋阮清的!
吉时已到,婚礼主持人在台上用喇叭喊道,“下面,有情我们证婚人。辽市大领导曲洪波登台!”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
“谁?”
“哪个领导?”
回忆起主持人读出来的那个领导名字,才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竟然请的动曲书记来当证婚人,这……阮清婆家到底是什么人物,有什么用的资源啊!
太牛了!
他们竟然有幸跟领导一起吃饭。
多少人都是在广播里听到过领导的名字,亲眼所见不由得激动起来。
“是咱们的父母官?”
“这顿席吃得值啊!”
“以后出去喝酒都有话说了!”
刘美兰筷子上夹的菜,到底还是掉在地上了。
她最后的骄傲,就是证婚人了。
阮美静又不认识工人协会会长,一个臭女工而已,能找什么厉害的人物?
不是阮美静找证婚人,那就是许家来找。
想来许家那么厉害,肯定从京里找。
大人物通常都有忌讳,不愿意露职位名字,在陌生的城市登台,更是不被本地人知晓。
职位不说,名字不熟,家属院的邻里相亲还以为是谁家亲戚呢,不管做什么的,也没有她儿子的证婚人说出去有面子。
但刘美兰万万没想到,他们能找来辽市的大领导给宋阮清的婚礼当证婚人。
这岂不是说明,她儿子婚礼证婚人都输了一截……
刘美兰一生要强。
她在家属院住着,丈夫工作体面,有面子,在辽市生活的这些年不知道有多舒坦、快活,偏偏一个婚礼,就把她所有的骄傲全都打进了谷底。
她大脑一片空明,外界的嘈杂音像大军一样冲入她的脑海,让她毫无准备,毫无抵御之力。
“新娘子出来了!”
“阮清好漂亮!”
“原来中式礼服还能这么好看!可比洋人玩意好看多了!”
“看来人靠衣衫马靠鞍说得也不对,你看看阮清,没穿西式婚纱,也美得不可方物。”
刘美兰抬头朝着舞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红衣金线,锦绣琉璃,新郎官袖袍宽大,尽显隆重;新娘子的凤冠霞帔,更是华丽非凡。
红绸绣金龙,金银丝线细腻,阳光下闪耀,款式更是时尚新颖,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模样。
台上两人相望,对视即笑,新人的恩爱和富贵显露无疑。
谁说西洋无限好?
传统文化的寓意和韵味才是永恒无可替代的。
阮清在礼服店当日的那句,“白色不吉利”一下子再次冲击了刘美兰,她眼前一黑,直直从带靠背的精致木椅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