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头,我们办案都要讲证据,你没有证据,就像搜查西门大官人的府邸,这符合律法嘛?你身为都头,别知法犯法啊!”
“而且,我刚刚就和西门大官人一起从他府里出来,我并没有看到府中有绣坊。你武都头可以为这个老汉担保,我一县县尉,能不能给西门大官人担保?”
“就是,武都头,有侠义心肠是好事,但万一你是被人利用了呢?那你可就是在污蔑我啊!”
西门庆也是一脸嘲讽地对武松说道。
“有理,武松,周老汉,你们二人既然主张是西门庆绑架了周小环,那就要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才行,不然的话,依照大宋律法,本县不能答应你们入西门府进行搜查的要求。”
县令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武松和周老汉二人。
“这……”
武松心里特别着急,但此刻他也很无奈,因为县令大人说得有道理。
他只能看向周老汉,希望周老汉能再拿出证据。
但是,他看到的,是一脸呆滞表情的周老汉。
“证据,证据,我还需要什么证据?我亲眼所见!亲眼所见啊!”
周老汉的心,特别凉,他看到西门庆和县尉嘲讽的表情后,内心更是突然绝望了。
他确实进了衙门了,但是没用啊。
“武都头,你是个好人。”
周老汉看着身边还关心自己的武松,突然间凄惨一笑。
“我不告了,不告了。”
“老伯!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要证据吗,我陪你找啊!”
武松大惊,怎么这么就算放弃了?
“都头,我上哪儿找证据,老汉这一双眼看到的,都被人说成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老头,就这么想走?这衙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西门庆这时候又冷冷说话了“你别走了,大人,我要告这个老农,污蔑我的清白,告武都头,不加详查就去做帮凶,请大人治他们的罪!”
“没钱就想着污蔑人,这种小人我见多了,大人,让他们去死都便宜了他们。”
“西门庆,你把你的狗嘴闭上!”
武松扭过头,怒目圆睁,冲着西门庆吼了一句。
“大人,再给武都头加一个咆哮公堂的罪过!把他也抓起来!”
西门庆虽然对武松的武力值有畏惧,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怕,这里是哪儿,衙门,武松敢做什么?
“大人!草民不告了还不行吗!草民不告了!”
周老汉悲愤不已,冲着西门庆说道:
“西门庆,你害了我的孙女,我咒你你不得好死!”
“大人!既然你不能为草民做主,那你也别为难武都头,武都头是个好人!是个好官!”
“至于草民,阳间既然没有人能为草民做主,那草民就去阴曹地府要个公道!”
“西门庆!我在下面等着你!”
周老汉说完,浑身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狠狠撞在了公堂的柱子上!
“嘭!”
“不可!”
鲜血飞溅,周老汉缓缓倒地,他这一下动作之快,再加上西门庆的言语挑衅让武松分心,让武松没有救援的机会!
等他飞奔过去扶起周老汉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武…武…都…头;找,找到,我,孙,孙女……”
他只来得及说完这些话,就无力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外头的百姓的纷纷惊呼,阳谷县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血溅衙门大堂。
西门庆一看,内心一喜,立刻对县令说:
“大人,看到了吧,这老者自知理亏,自尽了,现在把武都头……”
“西门庆!你住口!”
武松大怒,大吼一声,放下周老汉的尸首,转头就准备冲西门庆杀过去!
“武松!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公堂!肃静!”
县令也火了,怒吼一声,惊堂木都摔了出去!
混账玩意,在自己任期里,居然有人血溅公堂,以后这将会是自己的污点!
说不定因为这事,自己往上晋升的机会就没了!
武松听到县令的声音,脑子里清醒了过来,他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但还是非常愤怒地瞪着西门庆!
“来人!把周老汉尸首先收敛起来!西门庆证据不足,无罪!武松咆哮公堂,还意图在公堂行凶,杖十下,罚俸禄两个月!先停了武松都头的职,回家反省一月!以观后效!”
为了快刀斩乱麻,县令立刻对这个案子做了判决。
武松听了之后,大惊,抬头看着县令,有些不可思议!
其他都无所谓,但自己被停了都头的职一个月,那自己还怎么替周老汉翻案?
这一个月时间,足够西门庆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啊!
“大人……”
武松还想说一些什么,但被县令打断了。
“来人,立刻把武松拉下去!杖十下!退堂!”
武松不说话了,他也看出来了,现在这局面,不管他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西门庆,赢了这一局。
“武都头,快去吧。”县令退堂了,西门庆和县尉,一脸兴奋地看着武松。
“都头,别让我们为难。”
几个衙役走上来,面露难色。
“我先收敛他的尸首,再和你们走。”
武松双拳紧握,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可以在这里打死西门庆和这个县尉,但老人的孙女至今下落不明,他如果这时候对这两个人动手,那岂不是连老人的遗愿,都完成不了?
武松抱着周老汉尸体,缓缓走出公堂,身后几个衙役,亦步亦趋跟着。
临走前,他看了看公堂上的牌匾。
那“明镜高悬”四个字。
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寒。
连明镜都没了,还高悬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