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风眸光沉沉的:“公主要受苦了。”
“我哪里苦?你那么重的伤才苦呢。”臻臻嘟囔着。
她又很是担心的问:“可我听大夫说,你身上的毒会损害你的身体,还说你现在视线也不大好了。”
聿风眸光微滞,扯了扯唇角:“没有,这种乡野郎中胡说的,他哪里懂这些,公主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若是看不清,哪里会不知道公主生气了?”
臻臻终于又舒心的笑了:“嗯!那我们睡觉吧。”
聿风扯了扯唇角:“好。”
他躺回了床上,臻臻也躺下了,她昨天一夜都在赶路,根本没敢闭眼,现在聿风在她的身边,她浑身放松下来,这才敢好好睡一觉。
所以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熟睡了。
聿风躺在床上,看着地上被褥里隆起的一个小包,她睡觉总喜欢把大半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跟个小仓鼠一样。
他守了她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她现在已经是熟睡的状态了,而且睡的很香,很安稳。
可他心里却并不安稳。
他身上的这种毒,会蚕食他的身体,虽说吃了解毒丸可以抑制毒发,大概还能再拖一个月,可这一个月里,他的身体可能会出问题。
他的眼睛已经快看不到了。
即便是最后一个月,送她最后一程,他也要把她平安送回京城才行,可他现在这副身体越来越差,他很担心能不能坚持到回京。
他也很不舍,他快看不到她了,他不知道眼睛还能不能复明,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也许他再也看不到了,也许他一个月不到,就死了。
他到底还是眷念这世间的,他舍不得她,他才陪了她十年,他还想陪她走完余生的。
可也许他走不了了。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告诉她他的心意,至少她那时候不会太伤心,她现在心里装着谢溯,他大概也没那么重要。
一个月后,送她回到京城,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她难过一阵,再和谢溯成亲,她大概也不会难过太久的。
他心口钝痛,垂下眸子,藏住了眼里消散不去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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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聿风醒来的时候,臻臻还在睡着,她向来嗜睡,昨天又累着了,今天不到日上三竿怕是醒不来的。
聿风起床给她把被子又整了整,她睡觉很不安分,不是踢被子就是踹枕头,常常早上起来身上都没一块完整的被子了。
但还好现在天气不算冷了。
他给她把被子盖好,推门出去。
他现在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但隐约能看清楚路,他要趁着自己还能看清的时候,摸清楚这附近的情况,也摸清楚叛军有没有在附近,做好以后的打算。
昨天休养了一日,他体力恢复了不少,那乡野郎中还有些本事,开的药也让他内伤好了许多。
“哟,客官您醒啦。”
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聿风就和他打探了一下最近住店的客人情况,这店小二倒是也健谈,和他说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