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将课堂交给了谢溯,自己先行离开了。
谢溯将琴放在了桌上,声音清朗:“那我们开始上课。”
臻臻看着那琴就忍不住叹气,原本以为张先生回家养病了再不用上琴艺课了,没想到她一回来就有了新的先生。
“谢某今日与诸位初见,尚且不了解大家的学习情况,不知之前张先生的琴艺课,学到了哪首曲子?”
郑雪儿立即作答:“回先生的话,是在学关山月这一曲。”
谢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请这位姑娘弹奏一曲作为演示看看。”
郑雪儿挺直了要背,轻轻点头,便抬手抚上了琴弦。
她的琴艺本来就是拔尖儿的,自然不怕演示,指尖浮动,清雅的琴音便倾泻而出。
学堂里的姑娘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张先生当时一曲都还没教完,郑雪儿便已经能弹的这么好,这下她又有的得意了。”
“在这京中,谁的琴能比得过她呀?这种风头她怎会放过?”
“这下谢先生怕是也要对她青眼有加,哼,她不是和那位宋大人......”
“嘘,小声点。”
莫芸眉头轻蹙,不知为何,最近聿风和郑雪儿要定亲的事好像被传开了,好多人有的没的议论纷纷。
她有些担忧的看着臻臻,自从臻臻病了,再没提过聿风了,她知道她是伤心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臻臻最信任聿风,可他却为了郑雪儿背叛她,她怎能不难过?
一曲毕,谢溯赞许的点头:“郑姑娘的琴艺娴熟,很好。”
郑雪儿扬起笑来,站起身福了福身:“多谢先生夸奖。”
“但虽说琴艺娴熟,琴音却略有不足,关山月一曲中带的是戍边将士们的幽思,郑姑娘琴音太过清雅,而气韵不足,若能稍作改进,才更合宜。”
谢溯说着,十指抚上了琴弦,指尖弹奏,一曲带着沉闷的肃杀之气的关山月便郁郁沉沉的压迫而来。
分明是初春的宫闱之中,却让人仿若已经置身于苦寒的边关。
连一向听琴音就犯困的臻臻都被震的怔在了那里。
一曲毕,学堂内静默了片刻,才骤然响起哗啦啦的掌声。
“先生的琴音太好了!”
“难怪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先生的才学这般出众就罢了,竟也如此擅琴,在先生面前,我们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谢溯十指在琴弦上按住,轻笑:“琴本也是君子六艺之一,我的确也喜琴,今日有这样的机缘和诸位上课,也会倾尽全力来教。”
“好!”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那我们还是从这一曲关山月开始,方才我和郑姑娘所奏,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琴音的气势,这首曲子曲调低沉,不用操之过急的求快,急于炫技,而是要缓而沉,首先得领会这一要点。”
谢溯沉静的讲着,他声音清朗,不疾不徐,如他的琴音一般。
学生们都是连连点头的听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现在再请一位演示一遍。”
谢溯话音顿了顿,目光看向了被迫坐在第一排的小公主。
臻臻察觉到他的视线,眉心一跳,连忙低下头躲避。
“公主。”
谢溯还是点了她。
“还请公主再来演示一遍,记得注意我方才提出的几个要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