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烧掉的景王府,放走了和我一样被困在景王府的女人们,她们也是可怜人,希望你能帮帮忙,让大理寺不要彻查她们的踪迹,就让她们走吧。
她们和我不一样,她们还有各自的希望和念想,她们都想重新开始,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我不能了,我没办法重新开始,我这一滩烂掉的肉,就该和那座王府一起葬身火海,那样,她们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还有桃子,希望你帮我照顾她,她从小跟在我身边,没有去过外面,若是她愿意嫁人,帮她寻一个好人家,若是她执意不肯,你留她在身边,她是个极细致体贴的人,什么事都能井井有条的处置,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阿窈,我这后半生活的太累太辛苦,像是在黑暗的枯井里,永无见光之日,开心的事也少之又少,遇到你是我为数不多的阳光,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连今日也撑不到。
我命该如此,我也认了,我不怪任何人,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别为我难过太久。”
时窈眼睛通红,泪珠子断了线的滚下来,死死捏着这一封信,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是攸宁的信吗?”莫尘慌忙问。
时窈直接扬手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她捏着那封信,狠狠的砸在他身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日的这个地步?!莫尘,你怎么对得起她?!”
“你以为她这六年过的什么好日子?她比谁都苦!六年前她被家人逼迫嫁景王,为了庇护你给你留下断绝书,现如今她为了不拖累你才推开你,她明明比谁都活的艰难,却还在处处为你着想,但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你把她逼死了!”
莫尘震惊的僵在那里:“你说什么?”
“你不明白是吗?是,你的确不明白,你就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活在你自己的憎恨里,你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过分毫!你尚且还有家人爱护,可她呢?她一个早就被抛弃的棋子,在这世上她一无所有!景王逼迫她,太后欺辱她,连萧炎那种杂碎都能觊觎她!你看不到吗?她过的很苦!”
莫尘五脏六腑都被揉搓的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说过要带她走的,我也想娶她的,可她......”
“你拿什么娶她?!你爹娘恨梁家入骨,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还是一个寡妇,你以为他们能容忍这样的儿媳进门?你以为梁攸宁能卑躬屈膝的进你家门做你的妻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时窈狠狠的用手背擦了脸上的泪,咬牙道:“更何况,她早已经生不了孩子了。”
“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厌恶景王,她也不愿意生下流着他的血的孩子,成婚这几年,她一直在喝凉药,她喝了四年的凉药!”
“你以为你这些年熬的多辛苦,可你好歹熬着就有希望,只要翻身就有美好又光明的未来,但她没有!她活死人一样的活着,任由景王那帮人践踏她所有的希望,她在暗无天日的王府里没有一天不是痛苦的!”
时窈哽咽着:“你知道我多想救她?可到头来还是,还是眼睁睁看着她选择自戕这条路。”
前世的梁攸宁便是自缢而亡,她死的悄无声息,甚至没有惊起丝毫的波澜,无非被人轻飘飘一句带过,景王妃病死了。
正是知道她前世的结局,时窈今生才拼命的想要帮她,可还是无法挽回。
她又何尝不恨自己?
她应该早些意识到梁攸宁的不对劲,她应该刨根问底的查个清楚,她应该陪在她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