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道路两旁的店铺,高楼中已经亮起了灯,一片灯火通明。
她能明白傅铮的心思,她也知道傅铮现在确确实实想要补偿她。
只是楚思宜的存在与她来说,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她会一直提心吊胆。
她无法确认,下次楚思宜来纠缠时,傅铮会作何选择,哪怕傅铮答应不会单独与楚思宜见面。
温凉想,除非楚思宜彻底离开这里,否则,他们永远回不到从前。
傅铮看着温凉的反应,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温凉过日子。
两人先去吃了个饭,才前往会所。
汽车驶进会所,地下车库。
傅铮温凉一前一后下车。轻车熟路的到了他们常去的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朋友们正说着话。
傅铮推开门。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过来。
韩枫笑着说,“阿铮,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们都没带女伴,你怎么还把楚小姐带来了?跟我们炫耀是吧?”
温凉错后一步,被傅铮挡住半个身子。
而走廊明亮,室内昏暗,面部背光,韩枫没看清温凉的正脸,下意识的以为傅铮身边的女伴是楚思宜。
江暮挑了挑眉,一眼认出了温凉,忍不住看了傅铮一眼。
路长空清了清嗓子,“咳咳……”
空气中的气氛有一刹那的凝滞。
傅铮牵着温凉的手走进来,斥道,“八二年的拉菲都堵不上你的嘴?!”
韩枫这才看清傅铮身边的人不是楚思宜,而是温凉。
他连忙站起来,赔礼道歉,“是阿凉啊,不好意思,瞧我,认错了。来这边坐,我自罚三杯,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韩枫给自己倒了三杯酒。
不止韩枫,还有其他几位朋友在第一时间也把温凉认成了楚思宜。
并非是他们二人相像,只是以前这种朋友们的聚会,傅铮从不带女伴。
后来楚思宜回国之后,傅铮带楚思宜来过两次。
他们潜意识的认为,能让傅铮带过来见他们这些朋友的,只有楚思宜。
除了江暮,在这些朋友们的眼中,傅铮与温凉只是塑料兄妹关系,见面打个招呼,维持面上的和气就行。
谁能想到,温凉会跟着傅铮来这种地方?
“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这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二哥,既然经常带楚小姐过来,那就要有始有终。”温凉在沙发上坐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傅铮一眼。
傅铮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却也不恼,挨着她坐下来,反问,“我带她过来,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还叫他二嫂呢。”
“我错了,饶过我这一次?嗯?”傅铮身子往温凉那边倾斜,右手搭在温凉身后的沙发背上。
在场之人都不傻。
傅铮今天特地把温凉带过来,再看两人之间的互动,明显是有新情况。
像傅铮这样的人,能让他说出饶这个字,可不容易。
韩枫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却也没把眼底的惊讶表现的太明显,继续聊着先前的话题,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始终没有办法把傅铮和温凉联系到一起。
在这些子弟中,温凉始终是个例外。
谁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谁也不会打心里把她当回事儿。
温凉也识趣,不会太把自己看得重,也不会时常来会所吃喝玩乐,花天酒地,而是努力学习工作。
就像班级里的混子生和尖子生,多半都只是点头之交,互不干涉。
他们知道傅铮大约是故意的,故意带温凉来见朋友,故意在朋友们面前与温凉表现亲昵。
以往傅铮带楚思宜来的时候可没这个样,他更多的是跟朋友们聊天,而楚思宜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谁都看出来傅铮对温凉的特殊。
在座也有好玩之人,一天换一个女伴,都不带重样的,但那些都是外围,随便玩玩而已。
但温凉这身份俨然是不能随便玩玩儿。
要不然傅家老爷子可不愿意。
可,以后楚思宜怎么办呢?
路长空难免为楚思宜担忧。
“长空。”傅铮突然喊了路长空一声,“不是要给阿凉道歉吗?”
温凉旧事重提,也让傅铮想起来,当时起哄让温凉喊楚思宜二嫂的人,就是路长空。
触及傅铮的眼神,路长空背后一凉,端着酒过来,“阿凉,前几天是我鲁莽了,说话太冲,冒犯了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看在铮哥的面子上,你别跟我计较。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他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亮了亮杯底。
韩枫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朝着这边看过来。
众人也品出来,只怕今天傅铮叫他们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出道歉。
谁都知道路长空与傅铮的关系有多好。
两人不只是多年的朋友,还是大学校友,虽然路长空不务正业了些,但从未离开过傅铮的核心社交圈子。
现在傅铮向路长空向温凉道歉,其意义不言而喻。
温凉左右看了看,伸手把不远处的酒瓶子拿过来,给他满上,口中说着,“你跟楚小姐关系亲近,向着她我也能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向着自己的朋友,是不是?”
路长空抽了抽嘴角,这问题是个坑,回答是和不是都不妥当。
“阿凉,当时我不知什么情况,才会说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闷头把杯中的酒喝掉。
温凉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这么说,你是怪我二哥瞒着你?”
路长空脸色一僵,瞥了傅铮一眼,“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看着杯中的酒,再次喝完。
“再来一杯。”温凉又给他倒上。
路长空脸色有些发青,隐晦的看了温凉一眼,最终还是把酒喝下了。
“好了。”温凉放下酒瓶,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瞧你,还专门来道歉,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呵呵。”路长空笑着,心里却在翻白眼儿。
他知道温凉是仗着傅铮在刻意刁难,刁难了之后又卖乖,心里对温凉更加不喜。
他也不明白,傅铮为何会在温凉与思宜之间选择温凉?
若说论外形,两个人不相上下。
但论起性格,绝对是思宜更好,温柔体贴,知性优雅,跟他们和和气气,待人接物都恰到好处,逢人三分笑,让人心生好感。
不像温凉,成天冷着个脸,木讷无趣,如果她真清高也就罢了,偏偏是装清高,有傅铮给她撑腰就趾高气扬,原形毕露了。
温凉面不改色。
她知道路长空不喜欢她,她也不会试图改变路长空的想法。
一个道歉,一个接受,面上过得去就行。
傅铮深深地看了一眼路长空,收回视线,笑着对温凉说,“还叫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