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嘴!”沐天波大喝一声。
  大敌当前不能让他们继续吵下去了。
  沐天波左手接过马鞭,右手拔出腰刀,刀锋架在周鼎的脖子上威胁道:“再不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周鼎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要将缰绳绑在手上。
  沐天波情急之下直接挥刀劈了下去。
  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破了周鼎的脖子,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谋士周鼎有些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脸色苍白的倒了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沐天波会对他动手,更没想到沐天波会亲手杀了他。
  扑通一声!
  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沐天波擦了擦脸上的血水,白了一眼周鼎的尸体,收起腰刀挥舞马鞭冲向小西门。
  沐天波的弟弟沐天泽和沐天润得到消息时,整个沐王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谁也没料到沐天波抛下她们独自一人跑了!
  沐天波的母亲陈氏,妻子焦氏,小妾夏氏一边哭一边收拾细软。
  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围在焦氏身边哭。
  这两个孩子是沐天波的儿子,大的叫沐忠显,小的叫沐忠亮。
  沐忠亮扯着焦氏的衣角哭道:“呜呜,娘你哭什么?”
  “娘你别哭了,我害怕!”沐忠显虽然也哭了,但是没哭出声。
  焦氏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迎接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命运是什么。
  能逃出去最好,如果逃不出去怕是要死在乱军之中了。
  “娘,嫂子,你们别收拾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保命要紧,快跑吧!”门外的沐天泽急的吼了出来。
  陈氏将一个玉镯子放入怀中后叹了口气:“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没想到儿子也是同林鸟,大难临头独自飞!”
  她这一番话让原本停止哭泣的焦氏和夏士再次哭出了声。
  “娘啊,你快别说了!大哥是黔国公,手里有兵符印绶。生死事小,这些东西如果落到贼人手中,整个云南将拱手让人!”
  陈氏再次叹了口气,随后厉声道:“都别收拾了,马上走。”
  焦氏和夏氏不敢继续耽误,匆匆起身离开屋子来到院子。
  沐天泽和沐天润早已备好马车。
  马车周围站着百余骑马的仆人和家丁。
  这些人世受沐家恩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等女眷们钻进车厢后,马车驶离沐王府。
  沐天波的母亲陈氏坐在车厢里掀开窗帘,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沐王府。
  这座府邸已经在沐氏一族传承了两百多年。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不等陈氏继续感慨,滚滚铁蹄声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沐天波意欲谋反,沙定洲奉命平叛!原地投降者秋毫无犯,负隅顽抗者就地处斩!”
  沙定洲麾下骑兵边追击明军边安抚城中百姓。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逃跑的女眷。
  “肯定是沐王府的人,大家伙上啊!”为首的将领双腿猛地一夹战马肚子,战马疯狂提速追了上来。
  马车是跑不过战马的。
  眼看就要被敌人追上,沐天泽大手一挥带着三十多个家丁迎了上去。
  双方缠斗在一起。
  沐天润带着家眷继续跑。
  他们出了沐王府后一直往西,打算从小西门出城。
  原因无他,一是小西门的守将叫陈大经,是沐王府的人。
  二是城外有数千尚未撤走的土司洞兵,这些兵大部分都是龙在田和禄永命的人。
  这个沐王府对他们还是比较信任的。
  “驾驾驾!”马夫手中马鞭都快抡冒烟了。
  附近街道时不时地窜出几个敌军骑兵,为了阻击这些人,沐天润只能不断地抽调人手。
  眼看距离小西门还有一条街道时,侧面冲过来五六个全身甲胄的骑兵。
  仅存的四个家丁迎上去没几下就被刺落马下。
  无甲的家丁对有甲的精锐骑兵无异于自杀。
  沐天润脸色顿时一僵。
  他缓缓抽出马刀,对着身后的马夫们喊道:“不用管我,你们快出城。”
  “小沐国公...保重啊!”马夫回头看了一眼,再次挥舞马鞭。
  “驾!”沐天润单人单骑冲向四个身穿甲胄的骑兵。
  战马或许感受到了沐天润的情绪,它喘着重重的粗气,四蹄开始发力。
  呼呼--
  狂风灌进耳朵里发出战鼓般的声音。
  一人一骑如离弦之箭一往无前。
  对方四名骑兵没有任何犹豫,提刀发起了反冲锋。
  近了...越来越近了。齐聚文学
  沐天润右手提刀,对准其中一名骑兵的脖子划了过去。
  唰!
  战马交错。
  扑通一声,有人倒地。
  倒地的是沐天润。
  他虽有甲胄护身,但是没有临阵经验。
  仅仅一个回合便被对方划破了大腿,慌乱之中跌落马下。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腰刀,打算翻身上马再战。
  敌人没给他任何机会,催马撞了上来。
  解决完沐天润后,四名骑兵再次发起了追击。
  队伍最后面的陈氏见状叹了口气。
  她掀开马车门帘对着马夫说道:“老李快停下。”
  “怎么了老夫人?”
  “追兵又追上来了,咱们得做点什么才行。”
  “老夫人您尽管吩咐,我照做就是了。”
  “好,你在前面狭窄处将马车停下来横在街上。”
  马夫心中一紧:“然后呢?”
  “车上有一罐火油,你身上应该有火吧?”
  “有...有。”马夫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现在就把火油倒在车厢内,停车后你帮我把火油点着了。”
  “老夫人您...”
  “儿子不守城,老身替他守,我要与此城共存亡以死明志。”
  “好!”马夫流着泪回答道。
  来到道路狭窄处马夫将马车横了过来,砍断绳索后将骡马放走。
  然后在陈氏的催促下点燃了火油。
  呼!
  火光与浓烟同时腾空而起。
  四个骑兵见道路无法通行立刻催马向后去绕道了。
  女眷们心惊胆颤地继续朝小西门逃跑。
  来到小西门附近后,马夫们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沐天波的妻子焦氏见状掀开帘子问道。
  “不对劲,有点不对劲!”马夫咽着唾沫说道。
  焦氏定睛一看发现了问题所在。
  小西门附近有很多往外逃的人,这些人当中有百姓,有商人还有官员,唯独看不到明军的身影。
  城墙,城门楼,城门内外都没有。
  “守城的兵哪儿去了?”焦氏喃喃自语起来。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就在焦氏疑惑间,沙定洲的骑兵再次追了上来。
  “死也要死在城外,快跑!”焦氏冷着脸吩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