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慕念西心中有两个念头。
一个是喜悦，因为厉右年开始慢慢喜欢自己了，一切都变得值得。
一个是质疑，他们的爱真的能保持不变吗？
厉右年在尝试着往前走，前途一片迷茫。
万一某天他说不合适了，那时陷入爱恋的慕念西谁还能救她呢？
如果失败，她会死的。
慕念西眼角含着泪，一句句质问：
“我们不是兄妹吗？”
“又不是亲的。”
“交往后就是结婚，你真的觉得没问题？”
“如果是你就没问题的，你当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了。”
“可是我追你追的好苦，不想这么容易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厉右年忽然笑了。
男人微微弯起嘴角，清秀的眉眼都带着笑意。
这让慕念西梦回小时候，她还是初中生，他已经是大学生了。
穿着西服的厉右年转身询问她适不适合这种衣服，当时也是这样灿烂的笑容。
因为他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此刻，他也这样笑了。
因为在他面前是他慢慢喜欢上的女孩儿。
虽然路程过于艰难，但他们已经靠近到可以触碰到对方。
厉右年温柔地看着她，说：“那先别答应，让我追你一段时间，再让我慎重地告白好吗？”
慕念西呼吸一窒。
她听到自己说：“好。”
第25章
捅破窗户后，厉右年没有紧逼慕念西。
他帮慕念西和小于关掉了咖啡店，并把两个女孩送回了租房。
目睹了全过程的小于调侃地说：“时念姐，我这算当了一会儿红娘吗？”
如果不是小于那一条短信，慕念西也不会回咖啡店一趟。
更不会撞上林倩，也不会和厉右年互通心意。
“八字还没一撇呢！”
“哎——我是不懂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都互通心意了，仪式有那么重要吗？”
小于摇了摇头，一副大师看过来人的模样，搞怪地很。
慕念西和她闹了一会儿，便回了卧室。
晚上吃药的时候，慕念西看着一手的药片沉思了片刻，最后装回去几片。
“恢复到之前的分量……应该没事。”慕念西嘟囔着。
她因为情感得到了舒缓，用药也不需要这么猛了。
之后几天，慕念西一点点尝试减少药片。
毕竟精神类药物吃多了不好，她已经慢慢正常就不需要了。
也许真的是因为心里的结别打开了，肉眼可见的气血都好很多。
小于都啧啧称奇“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厉右年来得比平日里更频繁了，就连中午都要跑过来吃饭。
咖啡馆没有午饭，慕念西只能将自己的饭菜分给厉右年。
到后来，慕念西直接做了两份。
每天中午，他们两人都坐在角落里一边聊着日常一边吃饭。
“明天休假，我买了电影票，一起去吗？”厉右年某天突然提议道。
慕念西当然答应了。
不过，她有点好奇为什么突然想看电影，厉右年可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还没等慕念西问出口，厉右年便坦白了，“网上是这么教的，你应该不反对吧。”
话音刚落，慕念西直接哈哈大笑。
“你居然上网查——”
前者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撇开头看向窗外。
好在这个时候咖啡馆里没有客人，谁也没看到放肆嘲笑的女孩和第一次窘迫的男生。
当天晚上，慕念西又减少了一半的分量。
为此，她还和陈医生说了近日的情况。
陈医生也很高兴她追求的人有了回应，也不忘记叮嘱她药可以少吃，但不能断掉。
现在她对药物依赖性太高，突然断掉万一出了意外，得不偿失。
慕念西记在心里。
次日，二人在电影院门口见了面。
一个从咖啡馆赶来，一个刚从职场上下来。
匆匆为对方奔赴而来。
“为什么是爱情片？”慕念西拿着电影票小声埋怨了一句。
“不喜欢吗？”
“也不是……”
慕念西从小都风风火火的，虽然暗恋厉右年很久了，但是比起爱情片她更喜欢剧情片。
不过，是厉右年买的电影票，她也会留下来看的。
二人进了电影院，发现周围都是一对对情侣，像他们这种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情况几乎没有。
暗恋多年，但是实操经验为零的慕念西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都害羞的不行。
一时间不知所措。
面红耳赤地看完整场电影，慕念西撑着厉右年去厕所的时间偷偷拿出手机。
查着“暧昧对象带我去看爱情片我该怎么办”的词条。
厉右年见她鬼鬼祟祟地靠着墙，一时好奇，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后。
看到了搜索引擎上的字，顿时轻笑了一声。
“哎呀！”
慕念西就像被吓着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杏眼愤怒地看着他。
“偷窥者！不要脸！”
厉右年揉了揉慕念西的脑袋，笑着说：“不算，只是因为我太高了。”
慕念西觉得自己牙根痒痒，很想咬他一口。
就在她准备付出行动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这不是厉右年检察官吗？”
第26章
人来人往的电影院内，厉右年看到来者下意识将慕念西护在身后。
那人是陌生的面孔，慕念西并不认识。
“刘总还有闲情出来玩，看来后顾之忧都清理干净了？”厉右年讽刺道。
慕念西有点意外。
厉右年虽然在她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但是对外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其他人如此言语。
那个被称作刘总的男人笑着没说话，他搂住身边的女人好奇地看了一眼慕念西。
厉右年警惕地将慕念西遮的更严实了。
“走了。”刘总没有回话，直接带着女人离开。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厉右年，乘着身边的人没注意到，对他抛了一个媚眼。
慕念西恶心的一哆嗦，她双手按住厉右年的两颊，让他转过头。
“别看！”
什么坏女人，离厉右年远一点。
厉右年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慕念西的脑袋，说：“别紧张。”
慕念西放松了神情。
“那人是谁啊？”
“现在这个案子的调查对象。”厉右年随意回到了一句，“你这段时间不要来这个广场了，离他远点。”
慕念西毕竟是从法律系出来的，接触过不少商业案，也了解这些商人的秉性。
她点点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厉右年不想让自己的约会就这么泡汤，他提议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吧，东南路有家不错的湘菜馆。”
慕念西喜欢吃辣，自然满怀期待。
今天可能是慕念西最开心的一天了。
自从厉右年成年后，他就很少带着慕念西到处玩了。
慕念西吃饱了放下筷子。
厉右年借口去了卫生间。
这时，服务员拿着单子走过来，递到慕念西面前，说：“你们的结单，请查验一下。”
慕念西毫无防备的接过，心里还数着桌子上的菜，目光倏然被单子上“结婚协议书”五个字所吸引。
她一惊，差点把桌子上的碗筷打翻。
“这个是——”
慕念西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的服务员变成了厉右年。
厉右年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含笑说：“你给我的三十三份结婚协议书，我会一一签上字。等到最后一份，你可以答应我吗？”
一股蜜糖水灌入心脏，嘴里哪里还有辣味，只有甜甜的糖水味。
慕念西害羞地低下头，嘴硬道：“果然还是太便宜你了，我不会答应的。”
虽然是拒绝，但是语气里的撒娇一点都不少。
厉右年知道她的脾气，她还在抱怨以前自己如何对待她的事情。
他并没有不耐，慕念西追了他这么久，他追多久也心甘情愿。
饭后就是晚上的狂欢时间。
庙街上充满了童年的记忆。
他们仿佛回到了两小无猜的那段时间。
一个糖葫芦能让慕念西吃很久，套圈游戏厉右年依旧是王者。
所有套中的娃娃都变成了慕念西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个相似的星星手链，厉右年再次替她带上。
慕念西看着厉右年的左手腕上的星星手链依旧有点褪色了，但是他却一直戴着。
新的手链虽然好看，但慕念西更喜欢原来那个。
“我想要那个。”慕念西指着他的手腕说。
厉右年今天第一次拒绝，“那是妹妹的，这个是女朋友的。”
慕念西瞬间涨红了脸，嘟囔道：“我可没答应！”
虽然慕念西不太开心，但是看厉右年如此爱护那个手链，她也就不生气了。
他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两串星星手链相互映衬，闪闪生辉。
……
路边，刘总刚放下手机，抬头便看到厉右年和慕念西迎面走过来。
他按下关窗键，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二人靠得很近，说着话，根本没有看到路边的车子里那人笑得诡异。
第27章
夏风滚滚，咖啡馆附近的猫咪们都热得趴在门口，借着缝隙吹着空调。
慕念西准备好猫粮，这群小可爱们一个个翘着尾巴轮流蹭着她。
小于从门口拿出一堆快递走进来。
“时念姐，有你的信。”
米黄色的朴质信封，什么字都没有写。
意识到信里有什么后，慕念西微微红着脸接过。
小于调侃道：“又是结婚协议书啊，还没交往就结婚，你们真会玩！”
慕念西虚踢了小于一脚，抱着信封钻到了角落里。
打开信封，纸香味扑面而来。
这句话如同霹雳般炸在厉右年的耳边。
他知道慕念西是rh阴性血型，因为向医院报备过，所以这次才能这么快调来血包。
医生为难地说：“本来是够的，但是刀刃划破了胃动脉……”
意思就是出血量过大，本来的血库不够了。
“医生！求你想想办法救她！”厉右年一把上前抓住医生的肩膀，他此刻头发凌乱，目光混乱，精神临近崩溃。
医生说：“我们会想办法拖时间的，还希望警察这边帮忙找一下匹配的血型。”
警官点点头，转身就去通知上级了。
很快，网上发布了征求捐血的消息。
可是，国内的rh阴性本来就少，他们抱有的希望太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厉右年蜷曲着身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司城！”姜玉珏匆匆赶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厉右年一愣，居然是许晨。
“现在情况如何？”
厉右年来不及疑惑，将事情说了一遍。
许晨一听松了一口气，说：“看来我来对了，我正好是b型rh阴性。”
“真的吗？”厉右年呆滞地问道。
姜玉珏解释道：“许律师的案子今天刚转到我们派出所，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听到了。”
厉右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许晨连忙道：“总而言之，先让医生帮我验血，一切等之后再说吧。”
二人点点头。
很快，许晨的血液符合标准，很快就进了输液室。
姜玉珏和厉右年站在外面等待。
姜玉珏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副模样。”
厉右年沉默着，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工作太忙。”
“工作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恐怕还另有缘由吧。”
话毕，厉右年瞟了他一眼，随即点头说：“我向时念告白了。”
姜玉珏并不惊讶，反而感叹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啊，就是太不自知了，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是不是挺后悔？”
厉右年无奈道：“这时候就别挖苦我了。”
姜玉珏哈哈笑了两声。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白炽灯，轻声说：“以后要对小时好一点，不然我还会揍你的。”
“嗯。”
后面的手术很顺利，除了许晨还有两个人特地跑过来捐了血。
很快，手术室灯终于灭了。
慕念西被转到了重症室，听说是因为胃部撕裂伤口很严重。
护士说：“暂时稳定住了，不过本人还处于昏迷状态，看完就早点离开。”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慕念西带着呼吸机，白雾一深一浅吐在罩子上。
虽然频率很慢，但证明没有生命危险了。
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疲惫感瞬间爬满了全身。
靠咖啡硬撑下去的躯体一软，厉右年扶着墙壁直接晕了过去。
姜玉珏大惊：“厉右年！”
许晨也是一慌，连忙追上刚才离开的护士，“有人昏迷了，快救人！”
很快就有医生推来了推床，把厉右年送了出去。
“厉右年！你要是敢给我妹添麻烦！我绝对饶不了你！”姜玉珏顶着被医生臭骂一顿的压力，大声说道。
声音回荡，慕念西微微颤动睫毛。
第30章
虚空的世界里，慕念西分辨不清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什么想法和情绪都没有，只能感觉双脚疼痛，然后蔓延到腹部、胃部。
突然，她看到一个身影，那是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慕念西一喜，她认出了她——“厉右年！”
她喊着他的名字走上前，从身后抓起他的手。
但是如此大力的动作都没有引起那人的回头。
慕念西困惑地看着他。
忽然，手心传来一丝温热感，好像有液体流过掌心。
她一低头，鲜红刺入眼睛。
旋即，一把雪白的刀刃出现在他的掌心，而刀身没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脚下的红色向四周扩散。
慕念西惊恐抬头，厉右年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