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知道这事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皇帝叹口气，道，“朕只有天锡一个儿子，朕怎会不爱护他？”
“可是这个逆子头脑简单粗鄙莽撞，天锡居然如此的不争气，真真叫朕寒心。”
“足可见安妃不会教子，毁了朕的一个儿子！”
这安妃，便是已经降为妃位的贵妃。
因贵妃娘家姓安，皇帝只说降位为妃，也没说降成什么妃，因此如今宫里宫外只好“安妃安妃”的先叫着。
说起安妃来，棠景又道，“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安妃娘娘好歹也是二皇子的生母，替皇上治理后宫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降为没名没份的庶妃，恐怕是不妥。”
“还请皇上宽宏大量，给个封号吧。”
棠景这么一说，皇帝也觉得自己盛怒之下有些太过，可圣旨已出，不能更改。
皇帝想来想去便道，“罢了，就改为淑妃吧。”
棠景笑道，“此计甚好。”
经过棠景这么一开导，皇帝的心情好了许多。
皇帝不免又想起那件事，问道，“鹤鸣那孩子可还好？”
棠景道，“鹤鸣一向都好，有夫人悉心教导，如今那孩子已经快满三月，长得很是喜人，也很聪慧，皇上尽可放心。”
皇帝心里其实有一个新的想法，已经形成了许久。
皇帝沉吟一二，道，“有一件事，朕想问问你。”
“眼看着天锡越发不成器，朕对他是灰心绝望，倘若，朕是说倘若，朕想把鹤鸣接近宫来按照皇子抚养，你说怎么样？”
棠景似乎早就料到皇帝会有这个想法。
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一眼皇帝，道，“敢问皇上，您是不是有让小公子取代大公子的想法？”
皇帝没说话，就是默认。
棠景又劝道，“鹤鸣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自然也有继承权。”
“可是皇上现阶段要舍弃大的培养小的，虽不是不可以，但于祖宗礼法上来说，却有些困难。”
“且二皇子早已成年，皇上如果现在执意要用小公子取代大公子，那就是将二皇子推上绝路，二皇子必死无疑。”
“还请皇上做决定前三思而后定，毕竟小公子现在实在是太小了，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满朝文武，也就只有棠景敢这样直白的和皇帝说话。
二人沉默了好半天，皇帝呵呵一笑道，“这也就是朕私下里和你说说的。”
“朕虽然有这个想法，可也没想过一定要这么做，”
“只不过看到天锡这样糊涂，朕有些生气，一时生出感慨罢了。”
“罢了，你就当朕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忘了它吧。”
棠景从宫里出来，又去靖王府看棠凝意。
姜戎给棠凝意包扎得很严重，看起来就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棠景看着棠凝意的伤，道，“那日情形到底如何？”
棠凝意笑得像只猫，“爹爹，楚天锡他敢带兵上靖王府来抓人，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实话告诉您，这伤是我自己弄的，不过是借了他的刀而已。”
棠景一早料到就是这种情况，楚天锡再蠢，怎么可能当街对棠凝意下手。
“他们男人之间怎么争斗我管不着，可他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想要通过我在搬倒楚天辰。”
“我虽是个妇人家，可我不但是靖王妃，我还是爹爹的女儿，我不能给爹爹丢脸不是。”
“他做事如此不管不顾，大杀四方，任性胡来，将来他若是登上皇位，我们这些人都得被通通杀光。”
“爹爹还是要有所准备比较好。”
棠景抬起眼睛来看一眼女儿，缓缓道，“你想说什么？”
棠凝意道，“我是不知道他会怎样对爹爹，但依爹爹的能力，应当无虞。”
“可我知道贵妃和楚天锡对我和王爷恨之入骨，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要想活命，就必须想个万全的法子出来！”
“反正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棠景沉吟良久，问道，“你知道皇上今天叫我去宫里说了什么吗？”
棠景将皇帝的意思一五一十告诉了棠凝意，棠凝意大吃一惊，“真的吗，皇上对咱们家的这位小公子，真的动了心思？”
棠景道，“你不了解皇上，皇上从来都是一个多疑的人。”
“他不相信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他自己。”
“从他打算留下梅夫人和小公子开始，就证明皇上已经开始对贵妃和楚天锡不满，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如今也是楚天锡闹得实在太不像话，没个储君的样子，”
“若是这江山真的交到他手里，怕是要亡国，”
“就如同你说，待他上位之时，就要血洗朝堂，清理掉一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