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大夜,霍君寒本来是要陪林惊词一起的,可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就先匆匆忙忙赶回去了。
林惊词其实挺庆幸的,她压根就不想让霍君寒进灵堂。
一个包庇杀人凶手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灵堂祭奠?
这是难熬的一夜。
前半夜,林惊词还能勉强撑着不掉眼泪。
可到了后半夜,她越来越难过,那些回忆疯狂上涌,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送林姑姑上山。
天将翻出一道鱼肚白,丧乐敲敲打打,林惊词骑着粗麻布,抱着林姑姑的骨灰,准备上山。
她熬了一整夜,脸色苍白无色,在蒙蒙亮的环境下,显得更加忧郁虚弱。
没走几步,就有些站不稳了。
林大婶伸出手来扶她,“丫头,你休息会儿吧,阿碧的骨灰盒,我送上去。”
林惊词很坚持,她摇摇头,“不用了。”
没人拗得过,林大婶叹了口气,只能扶着林惊词走。
直到一只手伸过来,从林大婶手里将林惊词接了过去。
“我来晚了。”
听见这个声音,林惊词望过去。
霍君寒一身黑,俊颜留白,那漆黑的眼眸,一片深邃。
只是一秒,林惊词就挥开了霍君寒的手,
“我不需要任何人扶,我一个人可以。”
挥开手的动作挺大,霍君寒愣了半秒,才收回手。
他望着林惊词,黑色高领毛衣里,白皙的天鹅颈露出一截,因为情绪激动,青筋微微隆起。
她一向温柔,但犟脾气的时候,也是真让人无可奈何。
霍君寒只能任由她,独自抱着骨灰盒,往山上去。
这一路,走的艰难。
假如不是霍君寒一直在身后托着她的背,可能早就摔下去了。
而下山的时候,霍君寒直接将林惊词背了起来。
霍君寒身份尊贵,能做到这个地步,让许多人看了都纷纷点头,感慨夫妻情深。
可唯独林惊词,心中毫无波澜。
她趴在霍君寒宽阔的肩膀上,心中却想,要是现在有一把刀,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捅向他。
正想着,已经到家。
霍君寒将她放下来,摸了摸她的发顶,
“睡一会儿去吧,后面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林惊词望着他,眼神蓦地柔软下来。
她低着头,暗道自己没出息。
拨开霍君寒的手,转身进了房间。
她实在太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好,噩梦连连。
梦里总是血淋淋的一片,林姑姑大声喊她“词词”,另一个声音又唤她“媛媛”。
“我是谁?我是谁!”
林惊词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霍君寒抱住她,轻声安抚:
“又做噩梦了?那是梦。”
对,是梦。
林惊词捏紧了被子,多了几分真实感。
她轻轻推开霍君寒,“什么时候回家?”
总以为林惊词不愿意回去,霍君寒甚至都在别处买了一栋别墅,所以在听见这话的时候,挺惊讶的。
“你休息好了么?”霍君寒问。
林惊词垂眸点头,“嗯,休息好了,回家吧,待在这个地方,我总是想起姑姑和爸爸。”
霍君寒立刻安排。
十分钟后,二助将车开了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山上,一道目光深邃,望着车队离开,他才将香插进林姑姑和林勇的墓前。
顾清俞两手插进大衣衣兜里,态度恭敬地朝墓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他开口:
“感谢你们这些年来照顾媛媛。”
身后lisa询问,“这二位去世了,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林母,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极具攻击性,嘴角勾笑: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