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司暮雪披了一件外套，走出病房去看望女儿。
每次来，小丫头都好像有感应似的，侧过头，忽闪忽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
咯咯咯！
挥动着小手，笑个不停。
司暮雪掌心贴在保温箱的玻璃上，眼神温柔化成水，慈爱地注视着可爱的小团子。
这一刻，真是什么烦恼都没了。
“宝宝乖，等你好了，妈妈就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母女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妈妈陪着你慢慢长大，好不好？”司暮雪声音温柔，轻声喃喃。
“咳咳咳......”宝宝笑了。
司暮雪也笑了。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司暮雪心一紧，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即便是在梦里，也如梦魇一般缠着她不放。
是厉墨辰。
他来了。
刚刚自己和宝宝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司暮雪僵硬地转过身来，抬眸，有些紧张地望着厉墨辰。
厉墨辰缓缓来到她的跟前，站定，深深地打量着她，低沉着嗓音问：“司暮雪，刚刚你在跟女儿说什么？”
一听这话，司暮雪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他没听见。
敛好了情绪，司暮雪脸上没有异样，她轻声道：“没说什么，随便说两句。”
幸好厉墨辰并没有继续往下追究，他走到司暮雪的跟前，与她并肩站着，深邃的目光落在保温箱上。
菲薄的唇边，不自觉地抿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身上冷冽的气息也渐渐收敛，隐约间，竟流转着一抹柔和的光。
司暮雪不禁讶然地扫了厉墨辰一眼。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女儿。
只是......
司暮雪一想到当初强迫她人工受孕的初衷，心里就开始发堵，一颗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给拉扯着，又酸又涩。
为了赎罪。
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宋璇音。
他根本就不会让宝宝知道，她的母亲是自己。
司暮雪不自觉地捏紧拳头，即便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骨节还是止不住泛了白。
这时，例行检查的护士来了，“二位请让一让，我要给宝宝做检查。”
“好！”
司暮雪和厉墨辰往旁边让了让。
盯视着小护士的动作，司暮雪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和女儿的前路艰难，根本没有试错的成本。
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很快，护士检查完了。
她要离开的时候，司暮雪心思一动，突然轻声开了口，道：“宝宝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状态是不是也好了很多？”
“因为今天她奶奶特意过来看她，她一定很开心。”
小护士停下了脚步，下意识摇了摇头，“今天除了你们二位之外，没人过来看过宝宝。”
这个答案司暮雪心中心明儿镜似的。
但表面上，她却故意装出了一副讶然的模样，“不会啊！”
“她奶奶说的，会过来看她。”
“是不是你没注意，没看见啊？”